慈姑一時恍惚,腳下發軟差點跌坐在地上。
人皮的中部堆積著許多褶皺,這些褶皺蠕動了片刻,隨即張開了一道縫隙。
容皇后溫柔沉靜的聲音從中傳了出來,“不必害怕,本宮已經破繭,待蛻皮后便能重獲人形。”
慈姑聞言又歡喜起來,“恭喜娘娘,待娘娘重獲人形后,一定能拿回您失去的東西。”
她指的既是容皇后失去的半邊臉、眼睛和嘴,也是在指容皇后在宮里的地位和權柄。
容皇后輕笑了聲,又沉下聲音問:
“這一日,陛下在宮中可有什么動作?”
君長玨會以她母親陳氏所做之事為由把手伸向容國公府,她對此一點都不意外。
真正令她意外的是,他竟然沒趁此機會讓人搜鳳儀宮。
她原本都做好了準備應付這一切,可不僅沒等來意料之中的搜宮,就連君長玨本人都以探望她為由踏入鳳儀宮半步。
難道說,君長玨看見她沒了半邊臉,就真的把她當成了翻不出風浪的廢人,對她就這么放心?
她不信。
他對鳳儀宮的刻意忽視,令她頗為不安。
狐性狡詐多變,他是萬狐之首,更是心思如鬼魅,勝過世間萬般妖魔。
君長玨,她無情的陛下,他到底想做什么?
慈姑恭敬地答道,“陛下今日還是由隋氏陪著,并未去其他嬪妃那里。”
“就這樣?”
“還有一事,陛下以隋氏為福瑞之身為由將她升為了嬪位。”
容皇后沉默了許久。
慈姑只看見殿梁上的人皮忽然就顫了起來,也不知那是皇后娘娘在笑,還是在哭。
“娘娘……”她有些畏懼地喚了聲。
人皮終于停下了顫抖,兩只扁平的眼珠在皮塊上轉動著,以一個詭異的角度看向她。
慈姑被看得頭皮發麻,到底還是忍住了沒有后退,站在原地任由那對怪異的眼珠子直勾勾地盯著自己。
“隨著柳妃被陛下禁足,這隋氏儼然已是后宮里最受寵愛的妃嬪,勢不可擋。”
她擔憂道,“雖說隋氏現在也只是個嬪位,可距離她從末品答應升上來才一個月便連升了三品,再這樣下去她怕是距離妃位也不遠了。依奴婢看,這個隋氏不是省油的燈,絕不能讓她真爬到高位去,否則……”
容皇后平靜地接過她的話,“否則,就憑她的野心和手段,她一定會取代本宮。”
慈姑的眼皮顫了下,她雖然也是這么想的,可聽到自家娘娘親口說出來,心里還是生出一股強烈的荒謬感。
隋憐在不久前還是個誰都沒把她放在眼里的小小答應,如今居然搖身一變,成了皇后娘娘都要忌憚的存在了?
“從陛下登基以來,后宮受寵的嬪妃如過江之鯽,可始終無人能真正撼動本宮的后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