隋憐看著他,遲遲沒有說話。
少年內侍終于有些緊張起來,偷偷用余光往上瞥隋憐的臉。
卻見這比他大不了的小主嫣然一笑,秀美的眉眼璀璨生輝。
可這美麗的小主嘴里說出的話,卻不那么動人:
“好好的少年郎,怎么能叫小豬崽這么粗鄙的名字呢?”
小竹子呆滯了一瞬,紅著臉道:
“稟小主,奴才叫小竹子,不是小豬崽。是竹煙槐雨,明月幽篁的竹。”
邊上,桑榆和新來的桑葚桑葉都一臉震驚地看著他。
那眼神仿佛在說,天吶,他好像在說什么很有文化的東西?
但我們春棠閣怎么會有讀書人這么奇怪的物種呢?
隋憐眼里含笑,她剛才其實聽清了他的發音。
她本來是想逗他一下,試試他的城府。
沒想到這隨便一逗,倒是把他的文化水平給逗出來了。
褐衣內侍是宮里所有太監中第二低的品階,多是些貧苦人家的孩子,家中實在沒辦法養活這張嘴才狠下心送進宮里拼一條出路,本不該有這種飽讀詩書的人物。
除非這個小竹子是被抄家后充為宮奴的官宦子弟,那他眉眼間藏不住的矜持和郁色,還有通身不俗的文雅風度,就都有解釋了。
“我記住了,是小竹子。”
隋憐點了下頭,讓桑榆把新來的三人帶去耳房安排睡覺的地方。
她現在還不能確定究竟誰是奸細,但目前來看,要屬小竹子最可疑,以后得重點觀察。
此時,她忍不住懷念起黑狗君。
它熟知宮廷秘辛,要是它在一定能馬上告訴她,到底誰是那個奸細。
不過,黑狗究竟去哪兒了?
該不會真是君長玨那個妖孽看它不順眼,把它給收了吧?
還是得想辦法,暗中找它的下落。
隋憐正等著桑榆回來再做一番交代,忽然,從門外傳來一道清幽的女聲:
“我是照溪堂的戚貴人。”
“今日隋妹妹初來乍到,我帶了些許薄禮來給妹妹見禮,妹妹快叫人開門呀。”
戚貴人的聲音很動聽,語調十分優雅,說起話來就像珠子在玉盤里清脆碰撞,又似琴弦在輕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