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我前幾年都沒有休假,再加上我還在養傷期,調令雖然下來了,但還沒有安排職務,而且,我們兩個領了證,后面還有辦婚禮,婚假也有十天。”
“秦霽川,婚禮就不必了吧,我沒打算……”
秦霽川直接打斷了她的話,“正好要回去,那就在村子里辦幾桌酒席吧。”
沈書寧話語一噎,目光落在秦霽川的身上,張了張嘴,最后還是默許了他的提議。
她確實需要一場公開的婚宴。
幾天后,三人坐上了回南城六里村的火車。
南城的夏天更加悶濕,七月的驕陽烈日烘烤著泥土地,一股股熱氣從地里涌出來,站在村子路口的時候,沈書寧下意識地攥緊了帆布包,上次離開之后,她以為自己這輩子都不會踏足這片土地,沒想到這么快就回來了。
“咦?這不是書寧丫頭和向陽嘛?哎呦,還真是你們姐弟啊!”
“這么就不見,長得是越來越漂亮的,向陽好像也長高了不少,身體好點了嗎?看來還真是大城市的水更養人,瞧瞧你們姐弟倆,才一年不到的功夫,就跟城里的娃一樣,白白嫩嫩的,真好看。”
“對了,你爹前幾天在地里摔傷了,你們是回來看他的吧,那嬸兒就不耽誤你們回家了,回頭過來坐坐,我家小子明年也要高考了,咱們村就出了你這么一個大學生,剛好跟你打聽一下上大學的事情。”
沈家對面就是曬谷場,剛走近,就有人大聲嚷嚷起來,“沈老漢,你兒子女兒回來了!”
沈有田站在人群中間,褲腿沾著泥土卷得很高,露出又黑又瘦的小腿,其中左小腿肚的位置纏著厚厚的紗布,煙槍插在腰上,一手拿著鐮刀,肩上背著一捆木柴。
轉頭,陰惻惻地看向他們的方向,但下一秒,立刻收起所有的表情,丟下木柴和鐮刀,一瘸一拐地跑過來,抓著沈向陽的胳膊,渾濁的雙眸留下了兩行熱淚,聲音也帶著幾分懺悔的哽咽。
“陽陽,你回來了,你總算回來了,爹知道錯了,爹當初實在是沒有別的法子了,爹不是不想救你啊,爹沒用,是爹沒用!”
沈有田哭得那叫一個可憐,沈向陽冷著臉低頭不說話。
半晌,沈有田才轉頭看向身后的沈書寧,試探地喚了一聲,“寧丫頭,你……是不是還在記恨爹啊?所以這么長時間,你一封信也沒讓人帶回來。”
周圍的人也湊了過來,你一言,我一語地幫沈有田說話。
“寧丫頭,你爹真的知道錯了,就算爹娘做得不對,那畢竟都是自己的親爹和親娘,你看你,當時把事情鬧得那么大,縣政府、婦聯還有公安都驚動了,你爹一把年紀還被抓進去關了這么長時間,現在人已經出來了,事情就這么算了。”
“是啊,你爹現在一個人在村里,連個照顧的人都沒有,他都多大歲數了,這不,前兩天去山上撿柴火摔了一跤,要不是我路過,把人帶下山,說不定就出事了。”
“年紀大了,身邊還是得有孩子,向陽是男娃,以后要傳宗接代的,最好還是留在身邊。”
大家你一言,我一語,無外乎就是那幾句話,沈書寧冷眼掃過眾人,“算了?”
這些人還真是站著說話不腰疼,當初如果不是她跳河,運氣好,被秦霽川救了,現在恐怕在就是一抔黃土。
輕飄飄的一句道歉,就想抹掉自己犯下的罪孽,呵呵,簡直就是可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