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殺人償命,天經地義!打死這個黑心爛肺的玩意兒!”
人群沖到院子口,被張誠端著的黑洞洞的槍口逼停了腳步,但叫罵聲更響了。
張誠皺著眉,冰冷的目光掃過一張張因為激動和憤怒而扭曲的臉,冷聲道:
“都給老子閉嘴!放你們娘的狗屁!誰他娘的說李俊逸是我害死的?拿出證據來!”
人群里,一個身材魁梧、滿臉絡腮胡子的漢子沖在最前面,正是李俊逸他爹李厚誠。
他因為極度的悲傷和憤怒,整張臉漲得通紅發紫,眼睛里布滿血絲,死死盯著張誠,唾沫橫飛地大罵道:
“還敢狡辯!啟銘都看見了!就是你在俊逸脖子后頭抹了那黑乎乎的灰!要不是你亂搞,俊逸說不定還能挺過來!你就是兇手!你還我兒子命來!”
張誠聽了這話,差點沒氣樂了。
李俊逸當時脖子上的口子深得嚇人,血跟噴泉似的,明顯是傷到了大血管。
自己用草木灰給他按住止血,那是死馬當活馬醫,沒辦法中的辦法。
要不是自己那一按,他怕是當場就得血盡人亡,死得更快!
可他看著眼前這群被悲痛沖昏了頭腦、群情激奮的鄉親們,心里清楚得很,這會兒解釋什么都沒用。
他們認定了李俊逸的死跟自己有關,就是要找個由頭發泄悲憤,就是要找個替罪羊。
講道理?在這幫紅了眼的人面前,道理就是個屁!
張誠半瞇起眼睛,眼神變得銳利起來,手指搭在了扳機上,目光鎖定在那個跳得最兇、手里緊握著柴刀不斷叫罵的李厚誠身上。
這年頭,這鳥不拉屎的破地方,人命真不值錢。
真動起手來,自己這剛恢復點的身體,被這群人一擁而上,絕對是死路一條。
擒賊先擒王……要不……先一槍崩了那個李厚誠?殺雞儆猴?
張誠心里快速盤算著,殺氣不自覺地彌漫開來。
遠遠的,老張一家子也湊在前院門口探頭探腦地看熱鬧。
老娘一邊踮著腳往后院瞅,一邊幸災樂禍地咒罵:
“哎呦喂!俺就說吧!這小畜生早晚惹出大事來!看看!看看!這下好了吧?捅了馬蜂窩了!被李厚誠他們打死才好呢!省得看著礙眼!不過……哎呀!這白眼狼要是死在咱家院子里,多晦氣啊!沖撞了風水可咋辦?當家的,你說……這會不會影響咱家二丫肚子里的寶貝大孫子啊?會不會招來啥不干凈的東西?”
挺著大肚子的二丫站在旁邊,聽著婆婆的話,又看著后院那劍拔弩張的場面,嚇得臉色煞白,兩只手下意識地緊緊護著自己的肚子,眼里全是擔憂和恐懼。
她也怕啊,萬一小叔子真被打死在院子里,沖撞了胎氣可怎么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