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會是這樣嗎?
這邊鈴木蒼真在歷經沖擊之后,默默開啟了一個人的頭腦風暴,另一邊的夜蛾正道則是忍無可忍,眼見操場再一次愈發岌岌可危,額角青筋暴起,沖著打得愈發不可開交的一黑一白,厲聲吼道,“五條悟、夏油杰!”
這一嗓子如同一道厚重的聲波,直擊煙塵中的兩道人影。
下一秒,就見方才還互搏得激烈非常的兩人整個動作一頓,頗有默契地立時停下雙手、收斂了咒力。
原本如同百鬼夜行般的咒靈軍團,也隨著煙塵的消散,逐個退場,直至破敗不堪的操場上,只乖乖站著兩道看上去稍稍有些狼狽的身影。
“夜蛾老師,很抱歉,是我不對。”
面對老師時向來懂事的夏油杰,頂著一頭幾近散開的發梢和滿是塵土的制服,緊繃著一張臉,先一步向夜蛾正道躬身彎下了腰,咬牙道,“我沒能忍住五條同學那張喋喋不休的嘴,率先用了調伏的咒靈,不過我召喚的全都是已經事先登記過的咒靈,并沒有引起結界的警報。”
聽完這番話的夜蛾正道沉默須臾,揉捏了一下鼻梁,長嘆了一口氣——和他猜的八九不離十。
“杰,今天這件事雖然不能全怪你,但也不能完全免責……回去寫一份500字的檢討,明天上課之前交給我。”
安排完夏油杰,夜蛾正道看向邊上雙手插兜側著腦袋,同他避開視線,仿佛事不關己似的五條悟,原本因為夏油杰的主動認錯稍稍和緩一些的臉色,再度黑沉,“至于你,悟,你就沒有什么要說的嗎?”
“嘖,‘老子’只是覺得單純體術訓練太沒勁兒了而已嘛。”大概是有些心虛,五條悟偏著腦袋埋著頭,不肯看向夜蛾正道所在的方向,“畢竟說到底,就算夏油再怎么練習,也不可能強得過甚爾,只和他做體術互搏真的好沒意思。”
他抬腳踢了踢石子,癟著嘴,理不直氣也壯地嘟囔道,“既然是實踐課,來點真槍實彈的不是更有趣嗎,‘老子’又不是故意……”
“悟。”
看著直到現在還不忘犟嘴的五條悟,再回想從開學到現在的種種經歷,夜蛾正道深吸了一口氣,決定將今日份的教育之責,暫時交還給對方原本的老師,沉聲道,“今天要來我們學校進行教學觀摩的人,是鈴木。”
“嘁,參觀就參觀唄,難不成,剛剛‘老子’和夏油的實踐課‘練習’,還不夠這位叫鈴木的……”
話說到一半,五條悟終于后知后覺地反應過來,整個人忽然頓住,身軀四肢更是以肉眼可見地僵成了冰雕,腦袋卡帶似地緩緩轉向夜蛾正道,就連一旁的夏油杰,都仿若能聽見好一陣鈍化的‘咔咔’聲。
然后,五條悟的湛藍雙眼,落入了一片剔透的琥珀色中。
一陣死寂。
隨即,一道尖銳的爆鳴,裹挾著慌亂溢散的咒力,響徹整所高專。
樂不可支
“原理大致就是這樣,但到底能不能成功,還得看你自己本身。”
鈴木蒼真對面前滿眼專注的家入硝子徐徐說道,并將談話時記在筆記本上的重點內容,一并推向了少女,“熟悉之后,可以先自行練習一下,有什么不懂的地方也可以隨時打電話問我,只是有一點,別記著離開高專去找咒靈試驗。”
“我明白,謝謝您的教導,只是”
知曉這是鈴木蒼真的一片心意,家入硝子沒有過多猶豫,鄭重其事地從鈴木蒼真手中接過那本于接下來的她而言,無比重要的筆記本,勉強按耐住久旱逢甘霖一般的欣喜雀躍,直直看向面前的人,猶疑著開口詢問道,“就這樣教給我,真的可以嗎?”
不過,話雖是這么說,但與言語相反的,是家入硝子緊緊用力懷抱住筆記本的雙手,輕易不愿放手的姿態。原因無他,只為這是她不受自我所掌控的十余年來的人生當中,唯二得以窺見的名為希望的曙光。
每個人的人生當中,都或多或少地擁有著一些大大小小的轉折點,這些命運的拐角處,有可能是一次病痛,有可能是一場災禍,也有可能是一回難得的好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