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
大概是沒有料想到鈴木蒼真會突然提起這一茬,夜蛾正道語氣一頓,連帶著眉眼間的神色都莫名微妙了幾許,只見他緩緩移開雙眼,用著說不上來究竟是心虛還是別的什么語氣,似是意有所指道,“你待會兒見了就知道了。”
鈴木蒼真眨了眨眼,原本只是隨口一提,現下見到夜蛾正道這一副明顯是有什么事兒的反應,心底不由得生出一絲好奇。
————
與印象中尋常學校常見的塑膠跑道操場不同,東京高專的操場與其說是操場,倒不如說,更像是一片隨時可以召開武道大會的廣場。
放眼望去,整個操場皆是由巨大厚重的青色磚石鋪就而成,只一眼就足以讓人相信,即便是數十輛滿載貨物的重型卡車從這里一齊碾過,這些磚石也不會裂開哪怕一絲縫隙。
然而很可惜的是,這些磚石需要面對的,是正直青春、活力四射的年輕咒術師。
“哈哈,夏油同學,這么長時間過去了,你還是只有這么點兒能耐嗎?”
不同于那個在鈴木蒼真面前乖巧且愛撒嬌的五條悟,此時此刻的五條悟,盡顯張揚肆意,銀白的發絲隨風飄動,墨鏡背后的湛藍雙眼,在日光的映照下愈發璀璨。
他遙望著不遠處雙手撐膝、正狼狽吐氣的黑發少年,夾帶著一丁點兒陰陽怪氣,咧嘴笑道,“用不用‘老子’好心讓一讓你呀?”
若說五條悟方才的一言一行,勉強還能算作是恣意中不失幾分爽朗,那么,隨著一聲‘老子’毫無遮攔地自他口中冒出之后,再配上那高揚的眉梢和嘴角,落在夏油杰眼中,只余下一心想要將其狠狠揍扁的憤懣。
“用不著你讓。”夏油杰站起身,擦了擦鬢角落下的汗水,遙看著對面那雙蒼藍色的眼睛,扯著嘴角冷聲道,“總有一天,我會打得你心服口服。”
在他們四周,碎裂的磚石幾乎成為一張巨大的蛛網,而他們就站在蛛網之上,仿佛被束縛其中。
“哇哦,已經氣急敗壞到開始放狠話的階段了嗎?”五條悟聽完,不甚在意地掏了掏耳朵,繼續沒心沒肺地挑釁道,“說什么‘總有一天’,該不會一直到‘老子’從高專畢業以后,也等不到那一天吧?”
夏油杰只覺腦袋一陣鼓脹,連帶著血管都幾乎要被撐破baozha了一般,悶疼得厲害——氣的。
“我改主意了,我現在就要把你打趴下,到時候別求著家入同學幫你療傷!”夏油杰咬緊牙關,雙眼一凜,不再只是如先前一般,單純地使用咒力強化手腳同五條悟拳打腳踢。
降伏的咒靈響應夏油杰的召喚,傾泄而出,仿若升騰的浪潮,他則是站在浪潮之上,一瞬不瞬地緊盯著五條悟,只一揮手的功夫,眨眼之間,朝著目標席卷而去。
“哈,‘老子’就知道,你一直在有所保留,沒有使出全力。”卻見五條悟不驚反喜,雙眼锃亮,舌尖不自覺舔舐著尖尖的犬齒,咧嘴雀躍道,“這下總算有點意思了。”
說話間,周身氣勢暴漲。
遠處,一身著黑色制服、留著一頭褐色短發的少女,正躲在樹蔭下,百無聊賴地抽著煙玩著手機,只時不時抬頭看一眼操場方向。
或者說,是在看正中央那兩個打得煙塵滾滾、不可開交的兩人,也是她唯二的同窗。
——盡管三人才相處不過一個月的時間,乃至連彼此間的稱呼,都還‘客氣’地只叫著姓氏。
雙眼幾乎已經追不上兩人愈發飛也似的動作身影,干脆現在不再為難自己的家入硝子,輕飄吐了口輕飄飄的煙云,語氣淡淡地小聲嘀咕道,“真是有夠活力四射的。”
“被夜蛾老師瞧見了,又得發脾氣。”
話雖這么說,但家入硝子卻并沒有出手阻攔的意思,先不提三人認識時間尚短、并不熟悉,更何況,她的術式也根本不適合、更不可能參與到兩人的爭斗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