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轉頭看向江戶川先生,直視著對方的雙眼,一字一頓鄭重道,“他來了之后,我希望你可以和他好好地聊一聊。”
雖沒有明說,但兩人都清楚鈴木蒼真口中的‘他’究竟指誰,在鈴木蒼真心中,既然他分身乏術,無法時時刻刻跟在江戶川先生身邊,那讓織田作之助保護對方,無疑是眼下最好的解決方法。
這其中也有鈴木蒼真的一點私心,他希望織田作之助能夠更多接觸像江戶川先生這樣真正意義上的好人,見識更多不一樣的人和事,耳濡目染。
“我明白了。”沉默片刻后,江戶川先生以同樣認真的態(tài)度應下了青年的請求,他回望著對方琥珀色的眼眸,不知第幾次發(fā)自內心道,“真的很謝謝你,蒼真。”
“謝我做什么,明明都沒幫上你什么。”鈴木蒼真擺了擺手,他并不認為自己做了什么了不得的事。
無論是懸賞還是織田作之助,差不多都已經被江戶川先生先本人一步知曉,他所做的,不過只是跟在后面盡量牽線搭橋,以求為江戶川一家的安危多提供一重保障。
尤其是如今已經身為橫濱警察署署長的江戶川繁男,如果可以的話,他甚至希望對方都能夠暫時休假留在家中,短時間內不再外出。
但這怎么可能?
念及此,鈴木蒼真忍不住嘆了口氣,先不提橫濱警察署正處在整頓初期,以目前的情況根本離不開江戶川先生,單論江戶川先生的責任心,也絕不可能做出‘躲在家中’這種類似臨陣脫逃一樣的懦弱行徑。
“好了,你也別總是苦著一張臉,明明比我年輕不少歲數,卻愁得比我還像個大叔。”多少能猜到鈴木蒼真此刻心中的糾結愁緒,江戶川先生在心中嘆了口氣,面上卻不顯,只拍了拍青年的肩膀寬慰道,“再說了,今天可是中也的生日。”
“要是你這個做哥哥的都這么憂愁滿面,中也的這個十歲生日還能開心得起來嗎?”
“你說得對。”鈴木蒼真抿了抿唇角,勉強勾起幾分笑意,低聲嘆道,“還好中也這會兒不在。”
“這一點我倒是有些羨慕你。”為了將方才稍稍有些沉悶的氣氛緩和,江戶川先生半真半假地玩笑道,“最近亂步真是越來越不好哄騙了,總得我和菊相互配合才能勉強把他糊弄過去,明明以前都只需要一個人就行。”
說罷,還夸張地搖了搖頭,看起來相當為難。
“是嗎?”鈴木蒼真輕笑了一聲,知曉江戶川先生的好意,于是跟著調侃道,“我看你們倆倒是挺樂在其中的。”
江戶川先生的這番話與其說是抱怨,倒是更像在炫耀自己的天才兒子,若非有兩年的相處時光,悉知對方的個性,鈴木蒼真只怕會覺得這人是在故意賣弄。
但他明白,江戶川先生之所以說這些,只不過是希望他稍稍轉移一下注意,可以不再去多想那些瑣碎的煩心事。
兩人就這樣說說笑笑地來到了廚房中,鈴木蒼真在同江戶川夫人打過招呼后,便熟稔地接過了淘米洗菜等諸如此類繁瑣細碎的活計,而江戶川先生則獨自負擔起了布置客廳的任務。
——十歲生日,還是多多少少得有些儀式感才顯得珍重。
————
人一但忙活起來,就容易忘記時間。
當鈴木蒼真被一陣輕快的手機來電鈴聲打斷手上切菜的動作時,他下意識先看了一眼墻上的鐘表:剛好下午三點出頭。
“都已經這個時候了?”鈴木蒼真有些驚訝地嘀咕了一句,隨手在圍裙上擦蹭了兩下,這才從衣兜中將手機掏出,只是在看見手機屏幕上所顯示的來電訊息后,微微愣住。
“吃過午飯之后,休息了差不多一個小時的功夫就又開始忙活,到這個時間也不奇怪。”看顧著灶臺上熬煮的濃湯的江戶川夫人聞言,輕笑著附和了一句,詢問道,“是亂步和中也的電話嗎,他們打算什么時候回家?”
因為想著今天的重頭戲在晚餐,午餐鈴木蒼真及江戶川夫婦都沒有太放在心上,只隨便吃了一些,兩個小孩更是直接在外面撒潑了歡,不愿麻煩折返跑回家一趟,和家中大人說過一聲后,找了家漢堡快餐店自行解決了今天的午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