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蒼真哥”工藤新一垂在身側(cè)的手握緊成拳,迅速撿起外套,背起背包,再一次向著摩天輪狂奔。
然而,就在他剛跑出灌木叢,分辨清自己究竟‘掉落’在了什么位置時,一聲急促的簡訊提示音,自他衣兜中驟然響起。
明明是與往日一般無二的聲響,此時此刻落在工藤新一耳中,卻猶如自地獄傳來的鬼魅嘶鳴,以至他直接僵直著站在了原地,不得動彈。
“轟——”
與此同時,在高聳的摩天輪上,綻放了一簇黑色的煙火。
盛大而壓抑。
后日談:工藤
十四歲的工藤新一并非法地雜糅在一起,匯聚成一條波濤洶涌的江河,悉數(shù)倒灌進(jìn)了工藤新一的耳畔。
他卻對此仿佛無知無覺,只坐在小小的露營折疊椅上,緊緊懷抱著鈴木蒼真遺留下的背包與外套,呆呆地仰望著早已經(jīng)不復(fù)存在、只余下縷縷黑煙的第七十二號座艙,宛若一尊塑像,一聲不響。
唯一將他與沒有生命的石雕分隔開的,是附著于他的右腿膝蓋上的白色醫(yī)用紗布,一抹暗沉的鮮紅色正隱隱從中滲透,混雜著酒精與似有若無的血腥氣,縈繞于他周身。
“新一,到底發(fā)生了什么?”
毛利蘭尚處在變聲期的嗓音包里裹了太多的情緒,焦急、擔(dān)憂,以及一絲不易察覺的膽怯,她迫切希望理清短短一個小時不到的時間里究竟發(fā)生了什么,卻又下意識畏懼于得知真相。
——因?yàn)樯钪嫦嗤屓穗y以接受。
尤其他們之中唯一的成年人在這一時刻不見蹤影,恐慌與不安恍若滴落水中的墨點(diǎn),隨著時間的游走,不斷悄然擴(kuò)散。
“是啊,新一,為什么園區(qū)里會突然有這么多警察,為什么摩天輪會突然baozha?還有”鈴木園子也完全沒了往日與工藤新一針鋒相對的心思,緊抱著毛利蘭的手臂,與好友肩擠著肩,將人與事故中心地點(diǎn)的摩天輪‘間隔’開來。
既是以此汲取一絲安全感,也是另一種意義上的變相保護(hù)。
“蒼真哥呢?”鈴木園子急切地詢問道,“怎么不見他人,他不是跟你——”
向來口直心快的鈴木園子,這一次卻沒能把話順利說完,只因被她用力環(huán)抱著胳膊的毛利蘭,率先一步反握住她的手,忽地將人往后一拽,阻攔了她接下來想要說出口的話。
盡管終究還是遲了一步。
“小蘭,你”鈴木園子不解地看向毛利蘭,剛想要詢問對方方才突然動作的緣由,卻在注意到對方現(xiàn)下神情的那一刻,戛然而止,轉(zhuǎn)而變作了一聲帶著疑惑的低喃,“小蘭?”
只見毛利蘭怔怔地看著工藤新一,臉色不知何時變得慘白一片,毫無血色,藍(lán)紫色的眼眸里,映照著工藤新一逐漸高舉起指向摩天輪的手,像是按下了慢放鍵,隨之一起從她眸底涌出的,是裹挾著駭然的難以置信。
“怎么會”青梅竹馬之間的默契,令毛利蘭輕易便從工藤新一一個再簡單不過的動作中知曉了一切,淚水自眼角處潸然落下,瞬間染紅了眼尾,連帶著將她的嗓音也一齊變得哽咽難辨,“到底到底發(fā)生了什么?”
是啊,到底發(fā)什么了什么?工藤新一低垂雙眼看著自己受傷的膝蓋,嗅著嗆鼻的酒精味,在心中默默想到,為什么僅僅只是一個上午的功夫,就能做到如此翻天地覆的變化?
先是莫名其妙地從摩天輪‘掉落’到了近百米外的灌木從中,緊接著就聽見了一道震耳欲聾的baozha聲。
在他好不容易謹(jǐn)記著鈴木蒼真的囑咐,將收到了一則簡訊與一個顯示著實(shí)時定位的陌生程序的手機(jī),拿給松田警官過目之后,無視對方愀然變色的神情,剛想要與之一起行動時,他的雙腿卻倏然一軟,重重跌倒在摩天輪前的石磚地上。
最后,他被松田警官強(qiáng)行安置在了原地,處理好了傷口,坐在這張臨時借來的折疊椅上。
“你需要休息。”彼時的松田警官在他面前半蹲下身,眼白中綻著猙獰的血絲,用著低啞的嗓音如是向他承諾道,“一切都交給我。”
可工藤新一并不認(rèn)為自己有什么休息的必要,膝蓋上的那點(diǎn)擦傷他也根本沒有感覺到有哪怕一絲一毫的不適,他試圖站起身追上松田陣平的步伐,卻還未能踏出一步,就再次跌坐在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