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當我通過結月的關系真正接觸他時,卻發現那個人根本不了解自己的作品,反倒是椎名這個據說只和他共同創作過第一本小說的‘外人’更清楚一些。”
說著,柴崎大翔的嘴角扯出一抹諷刺,“可笑的是,他竟然還為此在事后破口大罵了椎名一通,怪他多事。”
反應過來其中關鍵的工藤新一皺眉追問道,“所以你從那時起就開始懷疑了,對嗎?”
“真正讓我確定的,是椎名一個月前無意間落下的一頁草稿。”仿若陷入回憶中,柴崎大翔并沒有直接回答工藤新一的話,而是道,“我拿著這頁草稿去找了結月,她卻說,讓我不要多管閑事。”
“我這才知道,四個人當中,原來只有我被蒙在鼓里。”
“我想要幫他。”一行淚水從柴崎的眼中滿溢,落在他顫抖著攤開的雙手上,他低喃道,“可是我幫不了他。”
“難怪你對江口女士和上野拓斗的態度這么奇怪”
在柴崎大翔的敘述下終于理清一切的鈴木蒼真,后知后覺地鎖住了眉宇,身側的手不覺捏緊,艱澀道,“你先前之所以這么拼命地想要替他頂罪,也是為了讓他能夠好好地參加今年的三島獎?”
柴崎大翔沒有回答,但他的沉默已然不言而喻。
周圍的人,無論是留下來負責處理后續殘余工作的警察,又或是被迫留下來目睹全部真相的食客,在這一時刻,皆不約而同地為這場沒有死亡的‘鬧劇’給予了長久的緘默。
——身為當事人的椎名直人尚且沒有辦法,只能選擇鋌而走險,他們這些外人又能做什么?
一切似乎就到此為止,再沒有任何轉圜的余地,而佇立在一旁,同樣泯沒在沉寂之中的工藤新一看著眼前的人,心中不禁思索。
作為一名偵探,除去揭露真相并公之于眾外,他還能做點什么?如果他所揭露的真相或間接或直接地逼迫一個人走向滅亡,那么自詡為偵探的他
“我會幫他。”
將工藤新一愈發沉重的思緒打斷的,是一道他這兩天里再熟悉不過的嗓音,少年不由得下意識向身邊的青年看去。
卻見對方正一臉嚴肅地看著柴崎大翔,并在柴崎將驚愕的目光投過去之后,鏗鏘有力地再一次重復道,“我會幫他,讓他能夠完成自己的小說。”
“你什么意思?”柴崎大翔緊盯著鈴木蒼真的雙眼,捏緊拳頭,仿佛難以置信般咬緊牙關緩緩問道,“即使現在的椎名是個不折不扣的罪犯,你也愿意幫他?”
“為什么?”
“不為什么,只是我的職業恰好是一名律師。”鈴木蒼真搖了搖頭,平靜道,“而任何人都有權利聘請律師為自己辯護,僅此而已。”
伴隨著青年的話音,工藤新一不禁抬手捏住了青年的衣角,仿佛要從對方身上汲取什么,方才在腦海中隱隱困擾著他的那層迷障,似乎也跟著消散了許多。
同樣久久凝視著鈴木蒼真的,還有一言不發的松田警官,只是他不知何時又將墨鏡戴上,遮擋住了雙眼,讓人難以分辨他此刻的情緒。
“他犯下的罪毋庸置疑,關于這一點,我能做的只是在合理范圍內向法院申請從輕處理。”說著,鈴木蒼真頓了頓,緊接著鄭重道,“但那些本該屬于他的東西,我會盡最大努力幫他要回來。”
“當然,前提是你剛才說的話都是真的。”
“我沒有撒謊!”柴崎大翔忍不住道,但眼中卻因鈴木蒼真的話浮現出一絲淺淺的希冀,“你真的能幫他嗎?”
鈴木蒼真點點頭,沒有訴說任何多余的話,只簡短而有力地回答道,“我會盡我所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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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鈴木蒼真與工藤新一做完筆錄離開警局時,已經是兩個小時之后的事,加上在餐廳時所花去的時間,天際邊上已然浸染了一圈淺淺的橘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