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扶櫻求我,求我不要殺你,求我替你保密,求我讓你繼續做閻君?!碧炀f這話時,是笑著的,他好像在證明,他無論身份還是權利都在蕭歲溫之上,他要蕭歲溫從天子殿滾出來,蕭歲溫就做不了閻君。
好像蕭歲溫的一切,都是他天君的恩賜。
“可是你卻在這時犯了個致命錯誤?!碧炀檬置嗣羌?,道:“你關閉了冥界之門,禁止所有天界神官通往冥界,這本來不是什么大事,畢竟冥界地盤你說了算,可是你想想,冥界有多少亡魂?它們也在向神官捐功德,你可想過你阻斷了多少神官的利益?”
蕭歲溫愣了一下,的確有這么一回事,當年是因為與扶櫻慪氣,一時沖動,關了冥界的門,但為的不是阻攔神官,而是不讓自己出地府。
“就因為這個??你就下令誅殺殿下???”蕭歲溫覺得很荒唐,“原來想殺殿下的是你,要你一聲令下,誰敢動他?他是天界太子??!這一切都是你指使的,所有人對你唯命是從?!?/p>
天君就這么看著情緒激動的蕭歲溫,他輕聲道:“當然不僅僅因為這個。”
“閻君,你還是太稚嫩了?!碧炀鋈惶?,掌間摜出一道力,這一掌速度之快,肉眼難察,蕭歲溫全身又被壓制,不急反應,xiong口中了一掌。
蕭歲溫朝后飛摔出去。
“你看,以你的反應和力量,明明能抵擋這一掌,可是偏偏中了,為什么?”
蕭歲溫站起身,喘著氣看著天君。
“因為你被騙了?!碧炀溃骸拔遗c你說了這么半天,本意并不是告訴你那些無關緊要的前塵往事,我也并未打算與你商議什么,我的目的不過就是這一掌?!?/p>
蕭歲溫咳了幾聲,嘴角流出血。
“當年也一樣,我的目的不是你,更不是扶櫻?!?/p>
天君笑了笑,道:“我是為了看看,扶櫻背后之人到底是誰。我知道扶櫻死不了,因為有人會拼了命救回他,究竟是誰,會站在他身后?”
“無聊!”蕭歲溫激動的吼道:“用殿下的命去賭另一個人現身,你到底有沒有心!若是最后沒人救殿下呢??”
“那我會救他?!?/p>
天君的話倒是讓蕭歲溫有些意外。
蕭歲溫哼笑一聲,“你從來只知道利用殿下,他不就是你手里的一把劍而已嗎,劍壞了換一把就是了,你怎么會救他?”
天君越聽越覺得蕭歲溫并沒有這么聰明,好像他只會意氣用事,從不考慮任何后果,包括這次只身赴宴,毫無準備,像一只上趕著送進口的羊羔,任憑天君怎么吃都行。
看來連這只火爐準備的都多余了,蕭歲溫不配他花功夫去制衡。
天君嘆了口氣,神情失望,道:“本來我覺得,閻君之位恐怕沒有人比你更合適,你雖是妖,但你有魄力壓制整個冥界,如今看來,我天界隨便一個神官都能取代你,你竟如此無用,扶櫻到底因為什么,對你這般好?”
“你別提殿下,你不配提他?!笔挌q溫朝天君走近,他擦著嘴角的血,道:“殿下做什么,如何做,你當然不能理解,這天下還有很多你理解不了的事,直到你死,你都想不明白。”
天君聽著,覺得新奇,倒是仔細琢磨了一下,但他認為他想不明白的那些,都是無用的東西,只有更加低等的生靈才會去考慮,就像人要學著耕種才能活下去,他們費盡心思思考出來的技巧,在天君眼里一文不值。
有人一生都在為一件事費心思,如大夫遍尋草藥設法救人,侍衛豁出性命保護主人,書生不舍晝夜寒窗苦讀,漁民為一網魚而滿懷激動,他都不能理解,他不需要理解。
他要做的,可比這些重要太多了,他要控制天地,制定規則,讓生命得以正常輪轉。
他是造物之主,是凡人仰望的神。
他想著想著,笑起來,卻在抬頭時撞上一雙幽綠色的眸子,那雙陰冷的眸子悄無聲息地出現在面前,天君凝神戒備,忽見蕭歲溫嘴角上揚。
天君瞪大眼睛,低頭一看,一柄散著綠光的匕首已經刺進腹部,蕭歲溫捏著匕首又往里捅進半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