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于花媽媽,女童是弱者;對于路甲,被他欺侮的寡婦是弱者;對于季禎,他們所有人都是弱者。
若強者真想做些什么,弱者該如何反抗?
律法存在的意義,不只是維護公平正義,更是保護弱者的工具。
從這一刻起,嚴理不再只是死守律法辦案,律法應以人為本,因人而變。
之后,嚴理在朝會提出重新梳理《端朝法要》,細分律、令、格、式、典,用以規范百姓行為。
后嚴理當堂審判自己查證不足、辦案不嚴、先入為主進行有罪推定等數罪并罰,杖十五,自罰俸祿三年。
同時審判長公主壓良為賤,然屬情有可原,并且有此前受過資助的學子求情,因此從輕判罰,徒六月。
這一次,嚴理親自替季禎交了贖刑錢。
京城中議論紛紛:“原來長公主是在做好事?”
“蛇鼠一窩罷了!長公主不也是貪圖其外貌,所以才將其擄入府中?”
“聽說長公主現在看上了小嚴大人,焉知不是小嚴大人因此心生畏懼,故意如此!”
“我聽說,那長公主和小嚴大人曾經在牢房……”
“住口!”恰好路過的嚴理厲聲呵斥,“私議當朝公主和朝廷命官,爾等該當何罪?”
眾人慌忙作鳥獸散。
蕭道余笑道:“天下悠悠,眾人之口難堵。大人不必如此生氣?!?/p>
嚴理失望搖頭,“蕭大人,我引你為知己,沒想到你也說這樣的話?”
“黑是黑,白是白,我怎能因悠悠之口難堵,就放任其自流,不去解釋?”
“這不僅是對殿下與我的輕慢,也是對天下正義的輕慢?!?/p>
他似是氣急,撇下蕭道余獨自甩袖而去。
街市上,人頭攢動,往日見此等安民樂業之景,他便覺心中安穩,只今日,卻如鯁在喉。
耳畔仍不自覺地繚繞季禎的質問:
‘是不能,不是不愿?!?/p>
‘嚴大人,你好生虛偽……’
……
他茫茫然,竟不知欲往何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