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日傍晚,外門弟子們結束了一天的課業,三三兩兩地聚集在傳法堂前的白玉廣場上,交流著修行心得。
忽然,有人驚呼一聲,指向廣場中央那面用于發布宗門告示的巨大水鏡。
平日里只顯示著文字的水鏡,此刻竟光芒大盛,浮現出清晰的畫面。
畫面中,正是蕭瀛那張俊逸非凡的臉。
“沈璃?一個沒腦子的蠢貨罷了,還不是被我哄得團團轉。”他的聲音里滿是輕蔑與不屑,“她以為我真心待她?若不是看上沈家的勢力,我連看都懶得看她一眼。等我入了玄天宗,成了核心弟子,第一個就踹了她。”
廣場上瞬間鴉雀無聲。
所有人都驚愕地瞪大了眼睛,看著水鏡中那個與他們印象里溫潤君子截然不同的蕭瀛。
畫面一轉,場景換到了一個雅致的房間,蕭瀛正握著另一個女子的手,正是那日與他一同出現在山門前的云婉。
“婉兒,你放心,我心中只有你一人。”蕭瀛的語氣溫柔得能滴出水來,“至于沈璃,不過是我通往青云路的一塊墊腳石。待我利用完她,便會讓她和她的家族,死無葬身之地!”
人群“轟”地一下炸開了鍋。
“天啊!這……這才是蕭瀛的真面目?”
“太惡心了!人前一套背后一套!虧我還同情他!”
“利用女人的感情,還詛咒人家全家,簡直是人渣中的極品!”
水鏡中的畫面還在繼續,將蕭瀛如何貶低沈璃、如何與云婉密謀、如何自鳴得意地炫耀自己的計劃,全都播了個底朝天。那兩副截然不同的嘴臉,形成了最辛辣的諷刺。
蕭瀛,徹底社會性死亡。
花鈴站在人群中,看得目瞪口呆,隨即爆發出一陣暢快淋漓的大笑。
她用力拍著沈璃的肩膀,笑得眼淚都出來了:“干得漂亮!太解氣了!我就說他不是什么好東西!”
沈璃靜靜地看著那面水鏡,看著蕭瀛的偽裝被一層層剝下,露出底下最丑陋骯臟的內里。
一股積壓了兩世的郁氣,終于在此刻,得到了徹底的紓解。
她緩緩吐出一口氣,感覺渾身都輕松了。
“走!喝酒去!我請客!”花鈴豪氣地一揮手,拉著沈璃就往山下坊市跑。
夜色漸深,坊市的酒館里依舊人聲鼎沸。
花鈴酒量不佳,幾杯烈酒下肚,白皙的臉頰便染上了兩團酡紅,話也多了起來。她一手撐著下巴,一手無意識地摩挲著腰間那枚青白玉佩,眼神有些迷離。
那是劉黎安留下的玉佩。
沈璃不止一次看到她對著這塊玉佩發呆,但每次被發現,她都會若無其事地岔開話題,像一只努力藏起傷口的小獸。
“沈璃……”花鈴忽然開口,聲音帶著幾分醉意,“你說,人死了,真的能復活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