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憑什么辭退我娘!我們這些平民百姓的生計,在你們這些萬惡的有錢人眼里就一文不值嗎?我娘在沈府辛辛苦苦幾十年,起早貪黑,沒有功勞也有苦勞,你就這么輕易奪了她糊口的活計?”
沈璃放下書卷,心中冷笑。
可不是辛苦么?
娘偷東西,女兒偷人,一家子都挺忙活。
她面上卻是一派茫然,甚至帶著幾分無辜。
“云婉妹妹,你這是說的什么話?張嬤嬤年歲大了,父親體恤她勞苦,讓她回家頤養天年,還特意多給了三個月的月錢作為體己,這可是恩典。怎么到你嘴里,倒成了我欺負你們了?”
云婉見沈璃這副油鹽不進、貓哭耗子的模樣,一口氣堵在胸口,不上不下,難受得緊。
她看著沈璃身上那件用料考究的素色長裙,月白色的錦緞在窗外透進來的光線下泛著柔和的光澤,頭上只簡簡單單簪了支碧玉簪,通透溫潤,卻依舊顯得雍容華貴,舉手投足間都是她模仿不來也嫉妒不已的氣度。
再想到蕭瀛哥哥明明對自己有意,卻始終對沈璃念念不忘,一股難以遏制的嫉妒與憤恨猛地從心底涌了上來,燒得她理智全無。
自己生來就是賤婢的孩子,每日辛苦操勞,卻要看人臉色,仰人鼻息。
憑什么沈璃就能高高在上,錦衣玉食,不費吹灰之力便能得到一切?
如今,連母親賴以生存的活計都被她一句話就剝奪了!
云婉越想越氣,又憶起自己前些日子偷偷潛入沈璃的煉丹房,服食了那些被她視為“廢棄”的丹藥殘渣后,修為竟隱隱有所增長,丹田處也多了幾分平日沒有的燥熱之力,膽氣也隨之壯了不少。
她眼中兇光一閃,理智被怒火吞噬,竟是直接朝沈璃撲了過去,尖利的指甲閃著寒光,直取沈璃面門:“我殺了你這個賤人!”
沈璃早有防備,見她目露兇光,便知不好。
身形向后一飄,動作輕盈流暢,看似緩慢,實則迅捷無比,輕巧地避開了云婉這餓虎撲食般的一擊。
云婉撲了個空,險些栽倒。
“大膽!”
未等云婉穩住身形再次撲上,兩道黑影如鬼魅般從屋梁上落下,正是沈璃父親特意留下保護她的暗衛。
兩人動作迅捷如電,一人精準地扣住云婉雙臂,另一人反剪其手,膝蓋抵住其背心,瞬間便將她死死按跪在地上,動彈不得。
“放開我!你們放開我!”
云婉拼命掙扎著,臉頰在粗糙的地面上摩擦,滲出血絲,混著脂粉,更顯狼狽。
她不甘心地仰視著好整以暇站在那里,連衣角都未曾凌亂的沈璃,嘶聲喊道。
“沈璃,你等著!三十年河東,三十年河西,莫欺少年窮!”
話音未落,“啪!”一聲清脆響亮的巴掌聲在安靜的室內驟然響起。
張嬤嬤不知何時沖了進來,許是聽到了動靜,此刻正氣喘吁吁。
她見此情景,也顧不得其他,一巴掌狠狠抽在云婉臉上,力道之大,打得云婉眼冒金星,嘴角立刻見了紅,一時間竟忘了哭喊,也忘了那句豪言壯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