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小姐,請自重。”
男人音色如絲,話語極輕。
云旌松開,看來這就是云家和她交代的病秧子新郎閻承了。
這閻家迷信得很,也不知道從哪兒找來的半吊子陰陽先生,說什么中式為陰,西式為陽,他們家少爺的病就得八字相合、陰陽協調才能好。
不能青天白日,不能鞭炮齊鳴,不能人聲鼎沸,不能敲鑼打鼓。
新娘要鳳冠霞帔,新郎要西裝革履,整了個中西結合,不倫不類。
在此之前,云旌以為是云家單方面不愿意,才讓她來替嫁。
可看新郎這態度,合著他也不想娶唄。
算了,不與這黃土埋半截的短命鬼計較,辦正事要緊。
云旌兀自扶著轎門起身,誰知坐久腿麻了,一個趔趄,竟直直跌到新郎懷里!
新郎體弱,被她這么一撞,當場倒地,口中鮮血噴落到胸口,血液在白色西服上大團大團地暈開,宛如新婚的紅花,分外艷麗。
呼啦啦——
云旌堪堪站穩后,透過蓋頭縫隙看到一群保鏢手忙腳亂地圍過來,都在小聲驚呼:
“完了,少爺暈過去了,這可怎么辦?”
“時間快到了,要是再不拜堂就來不及了!”
“快快快,把少爺扶起來,太太說了,無論中途發生什么事,都要把流程走完。”
兩個身強力壯的保鏢幾乎是架著閻承的胳膊把他給拖起來的,他四肢癱軟,活像被抽了骨頭。
人都這樣了,這婚就非得結嗎?
云旌正要掀開蓋頭,旁邊的保鏢一把將她按住:“少夫人,現在可容不得你反悔。”
“新娘子跨火盆——”
這時,司儀的聲音抽冷子響起,在場的所有人齊齊噤了聲,周圍靜得發邪。
緊接著,云旌被保鏢掐著脖子拎了起來。
她頭被迫后仰,視線被鮮紅的布料完全遮擋,只能通過腳底的炙熱,感知到自己正被架在炭火上烤。
腳下的炭盆噼啪作響,火星四濺,裙邊被燎出數個大小不一的糊洞,隱約露出的白嫩皮膚,已被燙得通紅。
掐著她脖子的保鏢聲音低沉,手勁漸重:“少夫人,太太說了,要好好祛祛‘邪’氣,少爺的病才會好,您就先忍忍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