莊氏斂起眸中萬千思緒,善解人意的柔聲應道:“是妾身思慮不周了。”
“妾身既為侯府主母、侯爺?shù)恼蓿瑸楹顮攺V納良妾,開枝散葉、綿延子嗣原是分內(nèi)之事。”
“待謹澄和臨慕入土為安后,妾身定當精心挑選幾位家世清白、知書達理,且品貌端莊的良家女子,擇吉日迎入府中,好為侯爺分憂解勞。”
“侯爺意下如何。”
永寧侯從善如流:“你的眼光定是極好的。”
“原想著親自挑選,轉念思量,由你擇定之人,日后對你更為孝順,這番安排,權當是我的一點情意。”
莊氏:這情意可真沉重啊。
“侯爺?shù)那橐猓矶加浽谛纳稀!?/p>
永寧侯心滿意足。
諸事不順時,還有莊氏這朵解語花,亦是人生的一大幸事。
“侯爺。”莊氏眸光微轉,輕聲道:“不知您可有良策,能稍稍磨一磨桑枝的性子?妾身并非存心與桑枝過不去,實在是…瞧著她對侯爺這般無禮,心里頭難受得緊。”
“有些委屈,妾身咬著牙也就咽下了。可侯爺您是他的父親啊,豈能受這些委屈和怠慢。”
“若她能恭順些,侯府也能和美些。”
永寧侯堪堪舒展的眉頭,又緊緊皺了起來。
事到如今,連他都需仰裴桑枝鼻息行事,哪有什么本事磨一磨裴桑枝的性子。
但,他又不愿在莊氏面前露怯。
“你放心,這世上,山再高遮不了太陽,兒女再大,終究越不過父母去。此事我自有主張。”
永寧侯眸色沉沉,已是打定主意要讓裴桑枝嘗些苦頭。
莊氏眼神閃爍,細細打量著永寧侯的神色,一時竟辨不清他究竟是胸有成竹,還是強撐顏面。
“侯爺心中有數(shù)便好。”
……
聽梧院。
裴桑枝一場淺眠補覺醒來,披上衣衫,移至外間,輕嗅了下氤氳的幽香,蹙眉問道:“素華,今日可是換了新香?”
“姑娘可是覺著不適?奴婢見您睡得不安穩(wěn),便斗膽添了些安神香。”素華垂首恭謹?shù)溃曇衾锿钢鴰追謸鷳n,“只是這香都是往日用慣的,并非新制的…”
“姑娘,莫非這香有問題?”
話音未落,素華已利落地執(zhí)起茶盞,將香爐中的火星盡數(shù)澆滅。
裴桑枝素手輕推雕花窗欞,眸光微冷:“這安神香里,摻了不該有的東西。”
“喚拾翠來,讓她瞧上一瞧。”
素華:“奴婢這就去。”
猶不放心地補了句:“姑娘,不如您先移步廊下,賞賞梅,或是去瞧瞧那截兒桑枝的長勢,莫要留在此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