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聽檐沉默許久,慢慢閉開眼,終是還是沒有全失了理智。
大業(yè)在即,豈能因為一個人而亂了謀劃,此事決不容許任何人毀之。
他薄唇微啟,吐了極淡的字眼,心狠至極,“……也罷。”
…
夜間官道上兩匹馬飛馳而過,一路跑著馬漸漸慢下來。
馬背上的嫪貰跑也跑不脫她,罵也罵不死她,一時忿然作色,“狗東西到底要帶我去哪里!”
“去烏古族一趟。”夭枝一邊辨認(rèn)方向,一邊平靜回答,她看了眼身后的路,對他的叫罵充耳不聞。
她獻上分布圖,邊關(guān)屢次告捷,皇帝怎可能不防備她,出牢獄之后便一直有人跟著她,盯著她。
她早也習(xí)慣了,畢竟初來京都就一直有人跟著,時時監(jiān)視,倒也不妨礙她。
至多就是麻煩些。
她看向嫪貰,頗為善解人意開口,“烏古族是你的故鄉(xiāng),自然也得帶你一道去看看。”
嫪貰聞言臉色一僵,看了她一眼,瞬間緘口不言,像啞了似的,與方才的叫罵相比顯得格外安靜。
夭枝見狀看向他,嫪貰似有些心虛,沒有對上她的視線,而是看向兩匹馬,“馬不行了,走不了多遠。”
夭枝看了眼前頭的驛站,“你去換兩匹馬來。”
“你倒是會使喚人!”嫪貰陰郁開口,吐出四個字,“銀子拿來。”
夭枝看向他,滿臉無辜,“我沒有,你拿點。”
“什么?”嫪貰滿眼不相信,“你一定在說笑罷?”
夭枝一臉認(rèn)真笑了笑,“你看我像是愛說笑的樣子嗎?”
嫪貰瞬間怒上心頭,“你沒銀子!沒銀子去這么遠的地方干嘛!準(zhǔn)備餓死在半路嗎!”
夭枝上下打量了他一眼,一身苗疆人打扮,衣領(lǐng)衣袖皆繡著銀飾,發(fā)編幾股綴著繁復(fù)雕紋的銀飾,看起來頗為實用,“不是有你嗎,你身上這些不就是行走的錢袋?”
嫪貰腦中“嗡”地一聲,火沖腦門,“你是人嗎?你綁著我出來,還要從我身上薅銀子?”
夭枝嘆了口氣,“出來匆忙怎會記得,看見了你這個故人便一時興起想去烏古族轉(zhuǎn)轉(zhuǎn),不換馬也可以,我們步行而去,一路不吃不喝,我倒是死不了,你的話,應(yīng)該比較難。”
嫪貰xiong口起伏,氣得面色發(fā)紫,只覺荒謬至極。
他雖說在外漂泊慣了,但這么遠的路,更何況還不吃不喝,大半日他就能死在路上。
他雖說也算是喪盡天良的那種人,但和這人比起來顯然還不夠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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