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現下正坐在往日她最喜歡坐的院中木椅上看書,顯然已經等了她許久。
那手中的書,似乎還是她先前隨手放在屋里頭的話本子。
講什么來著?
好似講人心難猜,如深淵不可測之。
夭枝微微一默,不知為何眼前像蒙了一層布,看不清、摸不到。
宋聽檐見她進來,放下手中的話本,起身走來,開口溫和,“皇兄出了事,我不會去接你,免得你與我太過親近,叫旁人揣測于你。”
夭枝明白,太子若不是囤兵這個名頭,只怕就要有人懷疑是她拉下太子,想扶賢王為太子了。
畢竟她為賢王一家家求告,又只身闖過大理寺獄,怎會不叫人多想?
不過太子這罪證太有實據,才會叫她不處于這風口浪尖之上。
一旁火盆燒得越發旺,火苗隨風不斷往上。
宋聽檐伸手拉過她,走近火盆,“跨過去便好,百姓常言,此為趨吉避兇。”
夭枝視線落在他清雋的面上,溫潤如玉,眼中平和沒有別的情緒。
夭枝的思緒有些混亂,順著他的話,抬腳去跨火盆,竟沒注意火盆的大小,直接踩著了火盆邊緣,重心一失,險些踩進火盆里。
下一刻,她只覺腰間一緊,被人直接攬了過去。
夭枝還恍惚著便直直撞進他懷里,他身上頗為堅硬,衣衫淺淺檀香,男子清冽氣息縈繞而來,叫她一時亂了心神。
她一抬眼便對上了他的視線,連忙往后一退,回過神來看向一旁的火盆,已經翻了底朝天,火半著半滅,她喃喃開口,“竟沒留神,踩翻了去。”
宋聽檐收回手,順著她的視線看去,溫和道,“無妨,跨過去了便是好兆頭。”
夭枝看向他,“你還信這些?”
宋聽檐聞言笑起,“你不是總說寧可信其有,不可信其無嗎?”他伸手過來,牽過她的手腕,掌心隔著衣衫傳來頗有些溫熱。
夭枝一頓,便被他拉到木椅上坐下。
石桌上放著一雙白玉金繡軟緞鞋,上頭刺繡一朵蘭花將開不開,栩栩如生,清雅脫俗,極為精致難見。
他俯下身,伸手而來抬起她的腳,這般倒稱得她的腳極為小巧,莫名生出幾分曖昧。
夭枝下意識收回腳,“進宮面圣時,我已焚香沐浴,換過衣裳了。”
宋聽檐卻沒有放手,依舊溫和,“跨火盆,換新鞋,免得再走回頭路。”
夭枝倒不知還有這一說法,如今這般復雜多變的局勢叫她理都理不清,她倒是希望回到牢獄之中,或許還能安心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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