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日,宋聽檐站在院中許久,看著滿地的補品,說了一句,“請皇祖母安。”
她不知他心中是什么滋味,只知道那日正好入秋,樹上的葉子片片金黃,風一吹便沒了根基般飄落而下,緩緩墜落在地。
宋聽檐站了一日看盡落葉,心聲平靜得讓人難受。
夭枝磕著瓜子,突然想起宋聽檐今日問的話。
他應當是料想到了什么,或許是覺得太子登基之后,不可能再留他性命了。
夭枝想著便推了宋衷君一道用膳的想法,宋衷君向來敬她,特意親自送她出來,“老師是要去賢王府嗎?”
夭枝也不想瞞他,本也瞞不住,她開口話里提點,“我去看看,明日便啟程總要交代一句,他剛剛解禁,恐會心緒不寧,只怕想到兄弟相殘的事。”
宋衷君聞言不置可否,“安分守己自不會有什么兄弟相殘的事。”他說著看了看她,忽然開口問,“簿辭每日禮佛,怎么沒有給老師求道靈驗的祈福符,為老師祈福。”
夭枝聞言倒沒有放在心上,她畢竟是個神仙,如何還需要這些?
“他應當是不曾想到,且在府中自也無法。”
宋衷君卻是認真,“信奉神佛的人怎會想不到這些,府中只他一人禁足,旁人可都是能走動的,吩咐一句便是,只怕是不曾放在心上。”
夭枝聞言一頓,竟也不知如何回答。
宋衷君也不再開口,扶送她上了馬車,恭敬開口,“老師慢行。”
夭枝靠在馬車里,透過被風拂起的車窗簾子看向外頭長街。
天色已晚,這般雪天,夜間路上無人,便格外寂靜。
宋衷君自不是簡單性子,三言兩語便讓她有了疑惑,即便她知道他的用意,也依舊會琢磨這事。
信奉神佛的人,從小到大日日禮佛,從不行差踏錯,這樣的祈福之事不可能忽略。
常人都會費心去求,若是沒有,那就說明他心中并沒有她這個護他周全的先生存在。
但還有另一種可能,那便是他終日禮佛,永避世俗只是一個假象,他心中并不信神明,自然也不需要祈福護佑。
她想得到,宋衷君自然也想得到。
倘若是第一種,她必然會對宋聽檐心生芥蒂,全心全意輔佐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