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每每去看他那些胖乎乎的魚,總要帶上踏雪,踏雪看得見,吃不著就抓心撓肝的。
他看著竟能生出幾分趣味。
夭枝著實是有些看不懂他這么個霽月清風(fēng)之人的趣味所在。
夭枝看著他長身如玉的背影消失在門外,忍不住嘆了口氣。
這廝就是倔,天下人哪有不信命的,便是有不信的,吃的苦頭多了,自然也就相信命了。
就好比你為了省二兩銀子不添衣挨著凍,虧待自己,結(jié)果凍病了,又花了二兩銀子去抓藥。
這二兩銀子到頭來還是花出去了,這就叫做該沒有的就是沒有,強(qiáng)求也無用,逆天改命是可以改命,但是要逆天而行。
有幾個人能逆了天去?人人都能逆天而行的話,天下不就亂了嗎?
道理是如此,可局中人怎會甘心?
只她性子懶,若是這局中人,既知命數(shù)已定,必定是不會再折騰,折騰來去都是如此,倒不如躺平了事,偷得浮生幾日閑便算賺了。
夭枝慢悠悠將甜棗茶喝完,便將自己買來的玩意兒一一擺出來,其實這些玩意兒大抵都是憑她喜好買的,宋聽檐什么玩意兒沒見過,自然是沒有特別喜歡的。
但夭枝總覺得他這府里太過冷清,尤其是往日幽禁的時候,那府里連人走動都沒有,再沒個熱鬧點的擺件兒,那簡直比墳地還要冷清。
她往日做白事擺件兒的時候,好歹也是有唱戲的,再不濟(jì)也有那些個小妖鬼們偷摸過來聽?wèi)?,雖性子不會愛打架,但那熱鬧勁兒可是比他這王府要有意思多了。
京都陽氣極重,自是沒有那些小妖鬼敢來。
夭枝花了小半日整理好擺件兒,才去了外頭整理她的盆栽。
平素她忙起來是沒時間過來的,都是宋聽檐替她打理,這些枝丫他沒事便會修剪,澆水也一律都是他親力親為。
著實也很難想象,往日那般金貴的人,如今竟然還能養(yǎng)活這些枝枝葉葉的。
不過這些盆栽確實也打理得很漂亮,沒有一點枯枝雜葉,都是生機(jī)勃勃的樣子,便是這大雪天里也護(hù)得周全。
只是宋聽檐不知曉,她在意的從來都不是這些盆栽養(yǎng)得漂不漂亮,她在意的是盆里頭的土壤軟不軟,松不松?
不過這事她是絕對不會對他說的,誰人聽見她養(yǎng)盆栽只為里頭松軟的土壤,只怕都會不解。
夭枝正松土,就聽踏雪“喵”得一聲,從墻角跑過,顯然是看魚被喂得極飽,它沒吃著,氣著了。
夭枝將土翻過,便聽身后由遠(yuǎn)及近的玉佩清脆悅耳的細(xì)微輕碰聲,院中的雪落得并不厚,踩在雪上很靜。
宋聽檐緩步走到她身后,看著她手上的動作,忽而開口,“今日天冷,土都凍硬了?!?/p>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