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門容易,開門難,惹皇帝不喜,誰敢在皇帝面前替他說情?
更何況他并無母族扶持。
夭枝轉身看向宋聽檐,他安靜站著,如今細雨蒙蒙,烏發浸shi,眉眼越發深遠雅致。
夭枝步上臺階,走到廊下,對上他的視線,“陛下今日所為為何,殿下心中可有分明?”
宋聽檐心中自然明白,他看著廊外紛紛細雨,“無非是為了寶藏。”
皇帝今日這一怒本就只為威逼宋聽檐,但夭枝不敢保證,她若是不在,皇帝是不是真的會殺了他?
她想到他如今的處境,心中又沉了幾分,這差事恐怕不好辦,倒不如勸他將此事說出來。
“殿下會說嗎,經此之后,說不準殿下會永遠幽禁于此?”
“不會。”宋聽檐輕淺回了兩個字,似乎早已看清自己的命運。
夭枝有些急,話里有話開口,“殿下為何不說?太后娘娘想來如今也未得到寶藏,否則怎會“病重”?”
檐下細雨,綿綿如針,顯出幾分朦朧,他垂下眼,良久才嘆道,“如今這般便是最好的局面。
我告訴皇祖母烏古族的寶藏,是因為此事她知曉也只能暗中探查,烏古族兇險非常,皇祖母派去的人必然找不到寶藏所在,也好消磨她的執念,折了私兵便無力再尋。皇權既然已經交到了父皇手里,便不該再內斗,否則必是虧虛國力,苦了百姓。
不告訴父皇,是因為父皇必能通過祖母動向猜到有寶藏,我朝傭兵百萬,能人異士之多,光明正大地找總能找到。而我如今若說了,便是站在父皇那處,難免傷透了皇祖母的心,她老人家身子不好,我豈能這般?
如今天災人禍,國庫空虛,邊關戰事頻發,寶藏已是最關鍵的一步,由父皇費心尋到最好不過。
父皇和皇祖母并不是親生母子,平衡一失,我不是沒了父皇,便是沒了祖母,我既怕失了養恩深重的祖母,又怕失了血脈相連的父皇,誰我也幫不了,只能佯裝不知。”
夭枝聞言心中莫名蕭瑟,也不知是這細雨太冷人心,還是如此處境寒人心。
至孝的心難免顯出人性涼薄。
他所擔心的祖母和父皇,可沒有一個將他放在心上,他生來就是被犧牲品,自幼如此,如今亦如此。
微風徐徐,細雨微涼,夭枝勸說無用,也不好再留,只問了句,“殿下可做好了棄子的準備,皇權不可測,你也不是尋常百姓家的子弟。”
宋聽檐聞言看著細雨落于庭中樹葉上,雨珠源源不斷垂落,緩聲輕道,“我如何想不要緊,只看他們如何抉擇?”
這顯然是已經做好了決定。
夭枝不再多言,“我明白殿下的心意了。”她步下臺階,往雨霧中走去,走到一半忽然想起什么,轉身看向他,“寶藏之事我亦知曉,殿下就不怕我告訴陛下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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