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聽檐已然用完膳起身,顯然還有事忙。
他站起身,走到她身旁,俯身而來,道了句,“夭先生,往后為人師表,可莫要胡亂占嘴上便宜。”
夭枝一頓沒聽明白,她記得她和他最后一句,便是讓他夜里等著瞧,那時確實是口嗨了下,是以她轉(zhuǎn)頭便忘了。
她哪是那樣的人?
如今災(zāi)情緊急,她自然是不能夜里摸去,此事等回京都再說罷。
她還是有些分寸的。
慢著,她放下手中的粥,看向宋聽檐往院子外走去的背影。
莫不是因她這句話,他夜里才沒能睡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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東宮燭火搖晃,殿中靜寂。
“他沒有處置那些官員?”太子冷然開口。
“是。”身著官服的年輕男子立在殿中,恭敬低頭回道,“賢王殿下不但沒有處置官員,還對那些官員贊賞有加,但他派人把各處被趕出來的災(zāi)民通通遣到禹州附近,那處官員已然忙得腳底生煙。”
宋衷君聽完靜默許久,他不是愚人,相反他自幼聰明,從來都是舉一反三,如今一聽自然很清楚宋聽檐此舉為何。
這群官員久在富庶之地,差事卻辦成這般,自然是爛了一窩,倘若直接將他們所做之事一一說出來,不但起不了震懾,還會影響到禹州的百姓。
若是明明白白叫他們救治災(zāi)民,只會三請四推,叫苦連連稱他們沒有銀錢,諸多推辭。
如今視而不見,以禍誘之,將事情全都交給這些熟悉此地、知曉情況的官員自行處理,比之自己親為要快上許多,所謂為君之道便是要讓臣子們這腦袋將掉不掉,又有賞賜升官在后,事情才會辦得漂亮。
而如今這為君之道,可不只是他一個人會,他這皇弟也用得爐火純青。
…
幾日來,宋聽檐都在河堤巡視,他前腳剛走,太子后腳就到了。
宋衷君來此并沒有太過聲張,這禹州水患皇帝很是關(guān)注,他自然不可能把這個立大功的機會給宋聽檐。
不過宋衷君既然來了,她倒是可以松一口氣。
畢竟這和命簿里說得相差無二,太子既然已經(jīng)到了,那老者也必然會出現(xiàn)。
宋聽檐不在,便由她和剩下的官員迎接宋衷君。
她原本以為宋衷君會因為一路所見大怒斥責官員,將宋聽檐的計劃功虧一簣,或者他即便是知道這樣做更為容易,也不愿失了面子按照宋聽檐的做法,反而反其道行。
卻沒想到他不但沒有說出,反而順著施壓開口,“皇弟夸獎你們處事極為周到,父皇這一次最為擔心的便是受災(zāi)百姓能否得到妥善安置,如今所見,確實如簿辭所說,你們做得極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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