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竹搖頭又點頭,面色很是復雜,猶豫半晌才不確定地開口:“我好像有一個多月沒來月事,雖然以前也不怎么準,但從沒這么久過。”
她本就體寒,逃亡路上身子又虧損的厲害,月事很不規(guī)律,所以推遲十天半個月的,她也沒太在意。只是心里一直惦記著,生怕什么時候弄臟衣褲,往茅房都跑得勤些。
但如今細算起來,都過去一個多月,讓她不得不多想。
鄭青云還沒反應(yīng)過來,皺起眉仔細回想,“好像是這樣,郎中說的法子也不管用,怎么調(diào)理這么長時間都沒什么好轉(zhuǎn)?!?/p>
方竹一時哭笑不得,只好停下腳步,拉過他空閑的那只手貼到肚子上,說出心里的猜測:“不是那個意思,我在想有沒有可能——”
說到這里方竹頓了下,聲音變得更輕,一字一頓道:“是懷上了?但好像也沒別的變化?!?/p>
風不知什么時候止住,更顯寂靜,一時間只能聽見彼此的呼吸聲。
鄭青云站在原地,直愣愣地盯著方竹依舊平坦的小腹,過了很久才找回自己的聲音,“其實有的,你最近胃口挺好,臉上長了肉,也經(jīng)常犯困?!?/p>
鄭青云一一細數(shù)近來觀察到的異常,油燈映照下的雙眼越來越亮。
不過因為之前有大夫說她身子虛,要調(diào)養(yǎng)好才容易有孕,都沒往那處想,只以為是天太冷。這會兒被點出來,卻覺得大有可能。
方竹到底是初次遇到這種事兒,頗有些手足無措:“也不一定,興許是我想錯了?!?/p>
鄭青云也被突如其來的消息砸得發(fā)懵,但見方竹一副忐忑不安的模樣,又強迫自己鎮(zhèn)定下來,寬慰道:“不管怎樣,明天都去找胡郎中瞧瞧?!?/p>
“嗯,不過先別跟娘說,等把完脈再看。”
雖然陳秀蘭從來不催他們,但看她對圓圓那稀罕勁兒,也知道是想抱孫子的。還沒確定的事就講給她聽,若是空歡喜一場,總歸不好。
鄭青云也清楚個中緣由,自然沒什么異議。
夜色深沉,方竹原以為自己會想東想西睡不著,沒想到躺回床上不多時就哈欠連天,終是撐不住闔上雙眼。
鄭青云卻是興奮得一整夜都沒怎么睡。
翌日清晨,地上果然鋪了厚厚一層雪花,白茫茫的晃人眼。
兩人等不及吃飯,就要下山。
陳秀蘭不大贊同:“外面那么厚的雪,出去做什么?等路上的雪化完再出門不行嗎?”
鄭青云套好牛車,扶著方竹坐上去,聞言隨便扯個理由搪塞過去:“我們就在村里轉(zhuǎn)一圈,買幾塊豆腐,一會兒就回來?!?/p>
“買個豆腐還要駕車?”陳秀蘭看著緩緩駛出院子的牛車,嘀咕道。
冬日里難得清閑,許多人都習慣睡個懶覺。
兩人到慢悠悠晃到胡郎中家時,他剛起,連臉都沒洗,就被鄭青云請著把脈。
方竹伸出手腕擱在脈枕上,聚精會神看著胡郎中為她把脈。立在身后的鄭青云也是抿唇一言不發(fā),生怕自己驚擾到人家。
胡郎中反復搭了兩次脈,方才收回手,笑呵呵地開口:“恭喜,確是喜脈無疑,約摸月余?!?/p>
方竹下意識看向自己的肚子,雖早有猜測,但等確定后,反倒有些不可置信,都不知該做何反應(yīng)才好。
鄭青云琢磨著胡郎中的話,嘴角越翹越高,“多謝,不過大夫說她身子虧損,現(xiàn)下有孕會不會有影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