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黑昂首走在最前,二白也想跟著去,被方竹喚回來,摟在懷里。
若只是獵些野雞兔子,讓它跟去也沒什么,還能學一學。野豬這樣的大家伙卻是不敢叫它去,萬一惹惱對方,可就糟了。
火光越發微弱,直到徹底消失不見,方竹她們才轉身進屋。
卻也沒閑下來,又忙著揉面蒸饅頭。聽鄭青云說,他這回進山至少也要兩三天,自然要多備些吃食帶上。
心里都裝著事兒,幾個人做活時難得沒怎么說話,灶房里只聽得見木柴燃燒時發出的噼里啪啦聲。
三個漢子同樣一路無言,緊趕慢趕來到鄭青云家的地里。
將才站上田埂,大黑就繃緊身子,喉間溢出低吼,瞬間戒備起來。
鄭青云朝身后的父子倆比個手勢,示意他們停下來。事實上不用他說,那兩人也不敢輕舉妄動。
只見月色下,兩頭通體漆黑,身軀龐大的野豬慢悠悠晃進番薯地,身側還跟著七八只小豬崽。那一雙雙眼睛在夜里似泛著幽光。
“好家伙,這么大一家子,難怪地里被禍害成那樣。”
鄭青云沒在兩頭大豬嘴邊看見外翻的長獠牙,糾正道:“是兩頭muzhu,我們不下去,就在這兒弄出些聲響嚇一嚇就行。”
那大野豬看著怎么也有個幾百斤,而且帶著崽,估計比平時更兇性。只這樣遠遠瞅著就發怵,秦德福父子自是沒多說什么。
拿起竹筒在田埂上使勁兒敲打。這竹筒是他們傍晚專門做出來的,前端用刀劈成好幾塊,敲打之中會發出嘈雜的啪啪聲。
地里正用嘴筒子拱番薯的一群野豬聽見動靜,紛紛抬起頭。秦德福父子見有效果,竹筒敲得更加用力。
大黑也在田埂下左右奔跑,同時兇狠地吠叫。鄭青云清清嗓,雙手攏在嘴邊,模仿著發出類似虎嘯的聲音。
一群野豬原地停頓片刻,終于還是拔腿往番薯地旁的林子逃竄。窸窸窣窣的聲響逐漸消失,秦德福父子停下手里的動作,長長舒出口氣。
秦德福拍拍鄭青云的肩:“你真要去獵這玩意兒?”
“您也看見了,這些東西有多嚇人,萬不能讓它們闖入村子,”鄭青云點點頭,“還請你們回去就說只看見一只百來斤的,省得她們擔心。”
秦德福舉著火把,見鄭青云神色認真,最后應了聲好。
夜色已深,三人沒去查看被野豬拱過的番薯,直接往回走。
剛翻過山坡,就看見鄭家院子里透出的暖黃燈光,門口立著三道瘦弱的身影,隨著走近愈發清晰。
“怎么樣?看見沒?”陳秀蘭快步迎上前,焦急地詢問。
“就一頭,個頭不算太大,被我們嚇跑了。”
鄭青云面色如常,一旁站著的父子倆知他在扯謊,也沒拆穿,跟陳秀蘭隨意掰扯幾句就連忙回家。
一番折騰下來,躺到床上已比往常晚了許多。白日里的燥熱慢慢退散,不搖扇子,也不會出一身汗。
方竹一想到鄭青云要進山獵野豬,心里就止不住發慌,也不嫌鄭青云身上跟火爐似的,伸出胳膊緊緊環住他的腰,埋頭在堅實赤|裸的xiong膛間,悶聲道:“我們都在家等著你,切不可魯莽,若拿它們沒辦法也別勉強。”
溫熱的吐息落在xiong口口,心里好似酸酸脹脹的。鄭青云摸摸懷里人細軟的發頂,低頭在其間落下一吻,“我跟你保證,無論結果如何,最多三日就回來。”
“嗯,我信你。”
思及鄭青云進山后怕是連覺都睡不好,方竹雖心中不安,卻也沒纏著他說太多,閉上眼,假裝入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