婁建寧沒有回答。
“不會吧不會吧?”程煜琛故作驚訝,隨即不贊成地?fù)u搖頭:“那他不夠真誠,你看,這不就白斬雞害了嗎。”
“我怎么知道你說得是真是假?”
婁建寧冷笑:“我要見他。”
“真可惜,他剛才多行不義必自斃了。”
程煜琛攤手:“他本來年紀(jì)就大,還敢透支自己的生命,現(xiàn)在就剩一口氣了,我敢保證,離了妖管局,你下一秒就幫他收尸。”
婁建寧垂在身側(cè)的手緊了緊:“既然如此,特情處會派人貼身保護。”
程煜琛聳肩:“隨便你。”
接下來的幾天,兩大組織為了張凱的事情忙的腳不沾地,凱盛集團作為一個大型財團企業(yè),像是海洋生物鏈里面藍鯨的存在,生死牽連著太多,因此上頭格外重視,而張凱本人在連續(xù)接受了幾天治療之后終于保住了一條命,但迎接他的便是接連不斷的審問。
審訊室里,形容枯槁的老人手上戴著手銬,低垂著頭坐在椅子上。
“好久不見。”
聽到婁建寧的聲音,他才緩緩抬起頭:“你來了。”
如果不是親眼所見,婁建寧怎么也不會將眼前這個雙眼渾濁透露著死氣的人同他認(rèn)識的張凱聯(lián)系起來。
“想問什么就問吧。”
“你……”
千言萬語在嘴里過了一遍,婁建寧只問了一句為什么。
“我與穆瀾是大學(xué)同學(xué),那時的她美麗,張揚,聰明,世界上所有美好的詞用在她身上都不為過,而我就不一樣,除了腦子,我一無所有,可偏偏就是這樣的人,愿意牽起我的手。”
他眼神看著自己的右手,眼底閃爍著溫柔繾綣的光,好似陷入了什么美好的回憶。
“她說,我是她在人類社會最好的朋友。”
婁建寧皺了皺眉,但沒有打斷他。
“我們一起探討學(xué)術(shù),探討人生,她是我見過最有思想的女人,我深深為她著迷,穆瀾曾說她的夢想是讓被困在過去的妖怪們走出來,可以享受美好的世間,光明正大地走在陽光下,但后來,她變了。”
說到這里,張凱眼中爬上瘋狂的恨意:“她愛上了一個人類男人,甘愿為他生兒育女,甚至忘了我們?yōu)橹Φ囊磺校撑蚜宋覀兊氖难裕∷裕撍馈!?/p>
說完這些,張凱整個人脫力似的癱在椅子上,嘴里只喃喃道:“她該死,該死,可是為什么,她這么輕易就死了呢。”
審問已經(jīng)沒有再繼續(xù)下去的必要,婁建寧深深看了他一眼,起身離開了審訊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