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萬獸塔規矩,爾等倒是忘得干凈。”玄厚道君掌心雷紋明滅,九重天刑鎖自虛空顯現,“三日前逃逸者,自斷一爪;擅離百里者……”
話音未落,三頭元嬰期睚眥突然爆作血霧,妖丹被雷霆生生煉成齏粉。
秦月眼中閃過一絲詫異,她注意到青楓正以劍意勾勒某種古老陣紋。
仙宗三脈秘辛在心頭流轉,蓬萊掌星軌,方丈鎮妖邪,瀛洲通幽冥。
此刻鎮壓獸潮的紫霄雷獄,正是方丈一脈傳承三千年的誅邪絕陣。
云層深處傳來震耳龍吟:“玄厚老匹夫!”覆滿逆鱗的龍首穿透雷幕,額間囚妖印迸發刺目血光。
這聲怒吼引得七十二座鎮妖碑同時轟鳴,碑文流轉間,青楓突然看清那些妖物奔逃的軌跡,竟暗合周天星斗移位。
云海驟變之際,青銅獅王鬃毛如鋼針倒豎,血瞳迸射三尺赤芒。
只見它周身妖氣如沸水般劇烈翻騰,巨爪踏碎三丈青巖騰空而起,裹脅著遮天黑霧竟將漫天雷蛇囫圇吞下。
玄厚道君指間雷訣尚未收勢,驚覺那孽畜妖丹威壓竟暴漲七分,裹著腥風直撲面門。
“這不可能!”玄厚道君暴喝聲中引動五行雷獄,五色雷光如蛟龍絞纏形成天羅地網。
他分明記得三十年前親手鎮壓此獠時,這獅妖不過返虛中期修為,更因長期受困萬獸塔而妖脈枯竭。
此刻那漆黑妖云卻碾碎層層雷障,獅王渾身焦黑仍頂著雷霆噬體之痛逼近,血盆巨口竟化作吞天漩渦。
觀禮臺上玉盞齊碎,萬法道君手中青玉盞化作齏粉。當玄厚道君半截道袍自獅口飄落時,七十二座懸空仙山同時響起警世鐘鳴。
羅天峰頂九霄云臺浮現千丈玉虛法相,道尊法旨如驚雷滾過七十二峰:“妖魔犯禁,玄厚真人以身證道。諸脈長老即刻出關蕩妖。”
霎時間千道虹光破空而至,先前談笑風生的仙門宿老此刻盡顯殺伐本色。
紫電青霜交織成網,玄火罡風撕裂云層,原本肆虐的妖獸群頓時血肉橫飛。
負責接引的鐘林道人振袖引動九天巽風,肉眼可見的氣刃龍卷將十余頭虎妖瞬間剮成白骨。
“畜生終究是畜生,塔里茍延殘喘尚能保命。”
某世家公子搖著鎏金扇嗤笑,身旁女修立刻接道:“萬獸塔本是慈悲牢籠,偏要出來自尋死路。”宴席間頓時響起此起彼伏的譏諷聲浪。
秦月指節捏得青白,轉頭見青楓緊抿嘴唇,忙傳音道:“莫信這些虛偽說辭。仙妖之爭本是生死博弈,何來慈悲之說?若說囚禁是為它們好,與給戰俘套枷鎖卻稱救贖有何區別?”
她指尖凝出半寸劍氣,“只是妖族肆虐人間確有其事,關押亦算除惡罷了。”
作為御獸宗年輕一代的戰場主力,秦月早已淬煉出鋼鐵心性。
望著被仙宗囚禁的妖獸,她眼中沒有悲憫。
那些被妖物撕碎的無辜百姓,破碎的村落與城池,才是真正需要憐憫的存在。
猶記得初上戰場那年,她曾在北境雪原遇見過與世無爭的游牧部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