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微微一頓,語氣帶著一種奇異的篤定,“穆家,恐怕不會答應。”
宇文臨捻動棋子的手指幾不可察地一頓,眉峰驟然聚攏,一股慍怒之色瞬間取代了方才的平淡,如同烏云蔽日,壓低了聲音,帶著帝王的威壓,“平陽王此言何意?莫非在王爺心中,朕這九五之尊的話,還比不過一個穆家?”
面對帝王之怒,楚知熠的神色卻無半分懼色,反而唇角勾起一抹極淡,幾乎難以察覺的弧度,帶著洞悉一切的冷靜。
他手中的黑子并未落下,只是懸在棋盤上空,仿佛懸在棠國朝堂微妙的平衡點上。
雙眸直視著棠皇慍怒的瞳孔,聲音依舊平穩,卻如同一把淬了冰的匕首,精準地刺向核心:“陛下息怒,只是……穆家的情況,世人皆知。”
宇文臨的臉色,已是難看至極。
可楚知熠卻眸光微閃,低沉的聲音如實問道,“陛下難道不想知道,穆家費盡心機,不惜設下層層圈套,引本王千里迢迢來到這棠國都城,究竟……所為何事嗎?”
他微微前傾身體,目光銳利如鷹隼,每一個字都帶著千鈞之力,重重敲打在棠皇的心上:“穆家坐擁萬貫家財,富可敵國,權柄熏天,只手遮云。其勢之大,已非尋常臣子可比。陛下坐擁江山,統御四海,難道……就從未想過,尋一個合適的契機,撥亂反正,將這盤根錯節的勢力,徹底……梳理一番嗎?”
楚知熠的聲音不高,卻如同驚雷在御書房內炸響!
他緊緊盯著宇文臨眼中那瞬間翻涌起的復雜情緒。
是忌憚,是深埋的怒火,抑或是一絲被戳中心事的震動?
宇文臨亦是緊緊盯著楚知熠。
穆家作為棠國首富,其財力早已不是尋常人能想象得到。
棠國皇族見到穆家人都要禮讓三分的事,也不單單只有棠國人知道。
甚至,有人傳言,棠皇之位,不過是個傀儡,其背后的主子,還是穆家。
堂堂皇帝,到頭來竟比不上一介商賈!
多可笑?!
所以,這百年以來,棠國的幾任皇帝都動過利用那至高無上的權利,將穆家的一切都奪回來的心思。
可,穆家的勢力早已盤根錯節,就算能強奪過來,怕也一時找不到合適的人,一個能讓穆家手底下做活之人都信服的人去接手!
棠國的國力,有一大半都仰仗著穆家。
若穆家敗了……
最終,也不過是兩敗俱傷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