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對于喬念而言,要解蝕骨纏不難。
要化開他顱內的瘀血,更不難。
可如今,那瘀血與蝕骨纏的劇毒,竟已彼此滲透、纏繞,形成了一種匪夷所思的共生狀態!
瘀血的滯重為劇毒提供了溫床與屏障,而毒素的陰寒腐蝕之力,又反過來不斷侵蝕著瘀血的邊緣,刺激著它緩慢增生。
若強行化開瘀血,就如同在滾沸的油鍋里投下冰水,必將引爆蝕骨纏的劇毒,瞬間焚毀蕭衡的大腦經脈!
而若先設法拔除蝕骨纏之毒,失去毒素的“支撐”與“侵蝕”,那團瘀血便會如同失去天敵的藤蔓,瘋狂擴張,壓迫顱腦,后果同樣不堪設想!
冷汗沿著喬念的鬢角悄然滑落,滴在她緊抿的唇邊,帶著一絲苦澀的咸味。
這發現帶來的寒意比窗外凜冽的寒風更甚,瞬間浸透了她的四肢百骸。
她緩緩收回手,指尖竟抑制不住地微微顫抖。
清亮冷靜的眼眸深處,此刻翻涌著前所未有的凝重與驚濤駭浪。
寢殿內靜得可怕,蕭衡那沉重的呼吸聲如同一把錘子,一下又一下地敲打在喬念的心上。
良久,她才發出一聲輕微的嘆息,如寒風中的枯葉,掙扎良久,終是落地。
暫時想不到一個完美的法子,在化開瘀血的同時又能解了他體內的蝕骨纏。
既如此,那不如就暫且擱置吧!
先醫好他體內斷裂的經脈,至少,能讓他有自保的能力再說。
思及此,喬念的目光不自覺地落在蕭衡的臉上。
她想到他問的那一句:一定發生了很多很多事,對不對?
是啊,很多很多事。
她們早就已經走散了。
哪怕,是十七歲的蕭衡再回來,她們也回不到過去了。
正想著,屋外卻傳來了一道輕微的呼喚,“喬姑娘,喬姑娘。”
是尤達。
喬念起身,開了門,果然瞧見尤達就站在外頭。
見到喬念,尤達率先行了禮,面染憂色,“不知,可否打擾了姑娘?”
喬念回眸看了眼屋內昏睡的蕭衡,搖了搖頭,“怎么了?”
“我們殿下的情況似乎不太對,不知,姑娘能都去看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