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能清楚地感覺到毒素在血管中奔流,如同帶著尖銳的刺,將她的每一處身軀都割得鮮血淋漓。
好痛啊……
冷汗落下,模糊了她的視線。
她卻忽然想起了沈越給的那顆小藥丸。
于是,顫抖著雙手,從腰間摸出了藥丸,艱難地塞進了自己的嘴里。
藥丸入口即化,她甚至都還沒來得及吞咽,藥丸已經在口中化為了虛無。
這么快就沒了,當真能有用嗎?
正想著,喬念卻忽然覺得,心口處的疼痛減輕了不少。
漸漸的,連同著四肢百骸,痛意都慢慢消散了下去。
等周身的疼痛盡數散去時,喬念早已渾身濕透。
她抬手,看向自己的掌心,卻見方才明明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擴大的黑斑,不知何時又恢復了成了一個小點。
不,準確的來說,是比毒發前要明顯大了些的黑點。
但好在,比石頭要小了許多。
方才突然的擴大,或許就是因為毒發的緣故。
所以,她不會立刻死,她還有時間。
這樣的想法鉆進腦海中,喬念終于是放下了心來。
周身的氣力也仿佛跟著消散殆盡。
她想起身,至少得回到床上去躺著,卻發覺自己連撐起自己身體的力氣都沒有了。
索性,她仰面躺在了地上。
慘白的月光透過窗子,照在她的臉上。
她想,此刻的她,一定跟冰棺里的姚望舒又像了幾分。
呵……
嘴角溢出一聲凄苦的冷笑,喬念終于還是緩緩閉上了眼,昏睡了過去。
也不知過了多久,喬念從昏沉的黑暗中浮上來,意識如同是一片浮舟,正在被潮水一點點推回岸邊。
她睜開眼,視線模糊了片刻,好一會兒才看清自己正躺在床邊的地上。
昨夜,她終究是沒有力氣再爬回床上。
陽光正從半開的窗戶斜斜地灑進來,落在她的指尖、肩膀和散亂的長發上,暖融融的,像一層薄薄的綢緞。
窗外傳來細碎的蟲鳴,時斷時續,偶爾夾雜幾聲清脆的鳥叫,像是誰在枝頭輕輕跳躍。
她試著動了動手指,關節仍有些僵硬,想來是因為沈越給的那顆藥,藥效過了的緣故,血脈里好似還有余痛在隱隱游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