便是那幾個年輕力壯的,連續施針兩個時辰后也忍不住要歇會兒。
可喬念卻一直從辰時施針至未時,期間連口水都不曾喝過。
在又一次施完針,準備去下一個營帳的時候,一名姓陸的軍醫攔住了她。
“喬大人,救人要緊,但也得顧著自己的身子,不如先吃些東西?”
陸軍醫手中還端著一份飯菜,喬念看了一眼,卻覺沒有胃口,只道,“到目前為止才救治了五十余人,耽擱不起。”
她就恨自己伸不出三頭六臂來,也生怕因為自己的耽擱便會有人的病情加重,藥石罔顧。
正欲離開,卻還是被那位陸軍醫攔住了,“可您若是累倒了,耽擱的豈不是更多?”
聞言,喬念覺得有理,這才點了點頭。
就地蹲下,端著飯菜就吃了起來。
就在這時,也不知是從何處沖出來一名士兵,不由分說地,一腳就將喬念手中的飯菜給踢翻在地。
喬念一驚,便見那年輕的小卒正指著喬念的鼻子罵,“讓你來救人的,你卻還有心思在這兒吃飯!我哥快要病死了!你為何不讓人救他!”
當下便有不少人來攔他,可少年卻掙扎得厲害,一雙眸子染著猩紅,眼淚混著鼻涕落下。
“你為何不許旁人救我哥!難道小卒的命就不是命了嗎?為什么不許他們救我哥!為什么連一碗藥都不肯給我哥,為什么!”
看著這小卒撕心裂肺的樣子,喬念一時間說不上話來。
至親至愛之人離世,是怎樣的一種痛苦,她親身經歷過兩次,她太清楚了。
以至于此刻,她不知道該如何去跟他解釋。
或許,她應該去給病入膏肓的將士們施針的,哪怕明知道沒用,哪怕他們仍舊必死無疑,可至少,能讓身邊的人看著好受一些。
但那樣,非但救不回任何人,反而會死更多。
就在這時,那道令人心安的渾厚聲音響起。
“何事吵鬧?”
眾人紛紛讓開了路,便見楚知熠陰沉著臉,大步而來。
到底是帶著上位者的威嚴,那小卒一見到楚知熠便不再吵鬧,只嚶嚶啜泣了起來,“我大哥快死了,他快死了……”
楚知熠一雙眸子極為陰冷,他就這么靜靜地看著那小卒,而后一字一句地問道,“那你覺得,誰該陪你大哥一起死?”
聞言,小卒一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