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冷然的呼吸明顯停了一下,臉色更白了。
雪荔的小臉也皺成了包子,大眼睛里迅速漫上了一層水霧。
她好像終于明白,讓爸爸媽媽同時出現,不只是玩那么簡單。
她突然松開了抓著溫冷然衣角的手,撲過來,兩只小胳膊死死箍住了我的小腿。
小小的身子因為抽噎一抖一抖的,眼淚掉在我西褲上,洇開一小片深色。
“爸爸對不起,嗚嗚嗚,以前是雪荔不好,雪荔再也不那樣了,雪荔想要爸爸去,也想要媽媽去……”
她含糊的道歉里,夾著“陳叔叔”,那個她以前總掛在嘴邊的養父陳子奕。
過去被她推開、被她晾在一邊的冷冰冰的畫面,跟眼前這張掛滿淚珠子、全是依賴的小臉疊在了一起。
人不能總盯著過去看,再深的坎兒,總得有人先抬腳。
我沉默了幾秒,書房里只剩下雪荔壓抑的抽搭聲和溫冷然屏得死死的呼吸。
終于,我抬起手,有點生疏地、輕輕落在女兒毛茸茸的小腦袋上,揉了兩下。
“知道了。”
聲音還是平平的,聽不出啥情緒,卻像按了個開關。
雪荔的哭聲一下停了,她猛地抬起頭,掛著淚珠的小臉瞬間炸開巨大的驚喜和不敢相信。
“爸爸你答應啦?!”
小手胡亂地在臉上抹著。
我應了一聲,目光轉向旁邊木頭樁子似的溫冷然。
“假,批了。”
溫冷然抬眼,飛快地低下頭,喉嚨動了動,只擠出個短促的音。
“嗯。”
周六上午,陽光透過學校彩色玻璃窗,在鬧哄哄的教室里投下花花綠綠的光斑。
空氣里混著蠟筆味兒、橡皮泥味兒,還有孩子們興奮的尖叫。
雪荔像只驕傲的小孔雀,一手死死攥著我的食指,另一只手抓著溫冷然的手腕。
硬生生把我們這對全程零交流、氣場詭異的組合,拽到了她那一堆小伙伴中間。
“看!這是我爸爸!這是我媽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