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是感應到了他的視線,溫知寒沒有回頭,忽然說道,“艙里有助眠安神的熏香,還有一些其他東西,你都可以隨意用?!?/p>
見他依然沒動,溫知寒轉過身來,臉上掛著溫和的笑意,帶著沈縱一起打開了船艙門。
徒弟這才乖乖跟著進去了。
溫知寒笑了一聲,忽然道,“你初來瓊霧峰時,也是這樣黏人的?!?/p>
沈縱腳步一頓,在他身后皺起眉頭,不解這人怎么能這樣顛倒黑白,硬把他的防備說成‘黏人’。
云層之上有些冷風,偏這里燃著暖爐,令人不知不覺就放松了些。
船內有床榻,各緊靠著不透風的窗口,中間隔著一道半透明的屏風。
溫知寒在一側的床榻坐下,望著窗外的云跡出神。
助眠香靜靜燃燒著,令人一陣目眩。明明是特意為徒弟準備的東西,他反倒先扛不住疲憊的困意了。
許是神魂尚未恢復,精神又緊繃太久,溫知寒打了幾個哈欠,便眼皮沉沉地睡去了。
片刻后,窸窸窣窣的聲音響起,一個少年的身影緩緩走到他的榻邊。
“師尊?”
回應他的只有均勻呼吸聲。
暖爐散發著熱氣,金邊白衣的外袍與藍金腰封一起,隨意地掛在一邊,入睡的溫知寒躺在榻上,毫無防備。
沈縱朝著他俯身湊近,一手撐在枕邊,近距離盯著溫知寒的睡顏。
竟然是真的睡著了。
嘴角勾起,冰寒的殺意取代了乖巧的笑容,沈縱居高臨下地盯著他,右手一抬,便以靈力勾動,讓外袍衣兜內的金瘡藥飛入掌心。
只要在這里面混入毒藥,就能看著溫知寒一日復一日地‘主動’服毒……
可惜了,走得匆忙,他現在只有一種毒藥帶在身上。
他又取出身上藏著的毒藥,小小的一堆,用紙包著,比灰塵還輕。
粉末被小心從瓶口倒入,混在金瘡藥里,沒有留下任何痕跡。
沉沉的嘆息聲忽然響起,榻上本該熟睡的人翻了個身,
“……阿淵?!?/p>
沈縱連忙摸向腰側短劍。
溫知寒剛從睡夢中幽幽轉醒,干澀的雙眼緩緩眨了眨,并未看清沈縱的動作。
他只是憑借氣息確認了站在塌邊的人,便再次放松了身體,甚至慢悠悠打了個哈欠,命門大敞,毫不設防。
這幅懶散的模樣,在沈縱看來有些刺眼。
憑什么溫知寒能做到對自己如此不設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