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朝禪院甚爾走過去,板鞋落在地上的腳步聲極輕,但對天與咒縛加持過的肉體來說無異于是踩在耳膜上。
一匹賽馬率先沖過終點線。廣播里開始播報“彩虹”這個見鬼的名字。
女人聽到播報聲,再添籌碼,“現在是三千萬,一半的金額是一千五百萬。黑君真的不接我這單嗎?”
錢。尊嚴。錢。尊嚴。錢。
錢。錢。錢。
禪院甚爾撇撇嘴,轉回來接過女人遞來的手提包,“你家在哪里?”
女人面上浮現出嚴肅的表情,“要先自我介紹,才能問女孩子的家庭住址,黑君。”
麻煩。
禪院甚爾腦海里的小人把包扔回女人懷里掉頭就走,另一個小人提著喇叭在走掉的那個小人耳邊大喊,“一千五百萬!一千五百萬!”
他此刻的雇主是一個固執的奇怪女人,耐心地等待他自我介紹。
“你不想讓我一直用黑君來稱呼你吧,我們以后說不定還有合作呢。”
“禪院甚爾。”他說出自己不太喜歡的名字,“不用叫我禪院,其他隨你。”
“那就是甚爾君了。”女人向他友好地伸出一只手,“我的名字是伏黑幸,請多指教,甚爾君。”
禪院甚爾無視了那只手,選擇了伏黑幸身邊一個利于保護的位置站定,“走吧,去你家。”
“滿臉寫著‘快把錢給我’呢,甚爾君。”伏黑幸悵然地嘆氣。
她的手指朝后指了指,“有好多人盯上我了,你要先打架才能拿到錢。”
果然,她所做的一切就是為了搭上禪院甚爾這條安全的船。
禪院甚爾后知后覺地意識到。
她不是贏下很多錢,再決定找自己當她的保鏢,而是一開始就打算賴在他身邊,才放手贏下一筆又一筆。
多大的一個玩笑。
居然有一天,臭名昭著的禪院甚爾也會被人歸到“好”的一面,當成后備保險。
“無所謂。”
禪院甚爾扯出一個滿是血腥氣的笑,這時候他看起來和“黑君”這個可愛帶點酷的外號完全沾不上關系。
“反正來多少都一個樣。”
任何人看到都會說,這是一個當之無愧的人渣的笑,充滿了對生命的輕視。過分傲慢反而暴露出自卑的底色。
肉眼可見,他不是一個好相處的合作伙伴。在了解他的行業信譽前,比起敵襲更應該擔心他會不會背刺雇主。
伏黑幸似乎沒看出來。
她笑瞇瞇地看著禪院甚爾,比起無知的小羊更像心黑的貓,“那就拜托你了,甚爾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