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所及處,洞壁嶙峋,乳石掛墜,腳下雖還有寒水半浸,到底已經(jīng)不是潭中。
更為驚奇,是洞室之中還有石床一座。
石床半浸在水中,上擺冷光微作的蓮燈一盞,而那燈旁,竟見一名儒袍老者端坐。
這老儒面容清癯,蓄有三寸美須,淡金面色,一臉漠然,單寒衣衫雖是老舊,也見整潔。
一雙隱含異色的丹鳳眼,此刻正注視李清河。
李清河不知什么情況,不免反應(yīng)不及。
及至裹挾他來到此間的柳赤鱗,蛇身游轉(zhuǎn),盤繞石床而棲,連并老儒一道,朝他望來。
李清河腦袋一震,方才緩過神來。
只是嘴唇動動,一時也不知該如何開口。
“你這少年,與我倒是有緣,前些時候我與這孽畜在鏡月湖斗法,你誤逢其中。如今我到元江落腳,你竟也摸到了此處。你凡人之身,數(shù)度牽扯修行中事,也不知是該說你倒霉,還是幸運了?!?/p>
老儒淡淡看著李清河,瞧不出什么想法。
原來是他!
李清河心頭一驚,這才知道了眼前老儒身份。
他早前湖陽縣中客店訪道,宋清竹三人提及鏡月湖斗法雙方,一個是柳赤鱗,另外一個則被呼作‘公孫虞’。
這老儒自言乃是鏡月湖中斗法之人,必然就是公孫虞了。
‘若真是公孫虞當(dāng)面,老妖如今落得對頭之手,也難怪這般模樣,只是不知他這等呆滯模樣,究竟是落得了何種境況?還能否化解我身上毒患?’
李清河思緒翻涌。
但尋思宋清竹三人所言‘公孫老邪’之稱,又回憶三人對柳赤鱗評判,妖邪外道說法,的確并無錯處。
也顧不得多想,急忙下拜,任由寒水濕衣:“小子李清河,拜見公孫真人。小子不知真人此處安歇,莽撞驚擾,實在罪過,還望真人海涵,饒恕則個!”
公孫虞也不奇怪李清河為何知道自家名號。
早前鏡月湖斗法,柳赤麟便呼過他的名字。
何況憑他本事,不難看出李清河身上赤煉蛇毒氣機,顯然在鏡湖斗法之后,還曾與柳赤麟打過交道。
不過他倒也有幾分好奇,李清河凡人一個,如何同柳赤鱗兜搭的關(guān)系,此番又緣何能摸索到這里。
他將柳赤鱗捉來之時,左右可不見李清河身影。
便是少年當(dāng)時真?zhèn)€在旁觀察,肉體凡胎,無有神通,也不該知道他藏在了此處。
他問道:“我觀你身上種有這孽畜的毒力,想必與他有過一段牽扯,不知是何來由。如今又是怎么尋到的這里?”
李清河與柳赤鱗什么關(guān)系,對他來說倒不重要。
但能尋摸至此,問題就不小了。
他藏身此地,另有打算,若是誰人都能尋來,哪里還有籌劃可?。?/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