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論是作為朋友,還是男朋友,他的溫柔總是體貼入微。
但他現在對自己越好,江欽就越覺得酸澀。
梁遲坐在床邊,把粥喂完,問江欽:“要睡一會兒嗎?”
江欽搖頭,纖長的眼睫掀起,他注視著梁遲:“你沒有話要說嗎?”說完,還不等梁遲回答,他停住一口氣,溫吞地一字一句說:“為什么不告訴我你就是梁景生?”
如果當初他知道梁遲是梁景生,他就不會放任自己靠近他,喜歡上他。
江欽壓抑著情緒,捏著的掌心發涼,眼尾泛起紅。他想質問梁遲,過去說的那些話是不是都是謊言,但話到嘴邊遲遲不敢說出。
果然,針只有扎在自己身上才最疼。
梁遲抬起手,指腹拭去江欽眼角泛起的水光,心里涌出密密麻麻的疼。
是他沖動了。
“欽欽,很討厭梁景生。”梁遲低聲道,黑沉的眸劃過暗色,眼睫垂出落寞的陰影。
江欽幾乎立刻要回答是,他很討厭原著中的梁景生,自私自利,掌控欲邊臺的渣攻。但他看著梁遲,沒法狠心說討厭他。
那些形容梁景生的詞匯哪一條都沒法跟他的梁遲掛鉤,心里好像有兩個小人爭斗,一個告訴他梁遲就是梁景生,美好溫柔的模樣可能都是偽裝出來的。一個又說梁遲當初不惜冒著生命危險也要跳下海救自己,至今他的xiong前還留有當時為救自己劃破的傷口,怎么可能為了騙他做到這種地步。
“你不應該騙我。”江欽別開眼,濃重的鼻音聽起來翁里翁氣。
“是我錯了。”梁遲很積極地承認錯誤,心疼地給江欽拭去眼角的淚珠,沉聲道:“我不該欺騙欽欽,更不該在欽欽發現真相后沒有第一時間認錯,讓欽欽傷心那么久。”
江欽吸了吸鼻子,鼻尖紅通通的,對于梁遲的道歉莫名感到無措。他閉了閉眼睛,木訥地重復:“你不應該騙我。”
梁遲垂眸,把人攏在懷里,一只手握住江欽的手心,感受到他微微顫抖的身體,耐心地詢問道:“欽欽,可以告訴我,為什么討厭梁景生嗎?”
當初之所以一直讓江欽誤會文清是梁景生,很大一部分原因是因為他敏銳地感到江欽對“梁景生”天然的排斥。
明明文清說他跟江欽在此之前并沒有什么交集,但當江欽以為他是梁景生后,對文清就變得避而不及。
江欽很委屈,沒有力氣地趴在梁遲身上,下巴埋進他的頸側,一邊告訴自己要遠離梁景生一邊忍不住對他的依賴。他真沒有出息,這都怪梁遲這個壞東西,他發泄似的地說了句:“就是討厭,沒有理由。”
梁遲的掌心輕柔地撫摸他的后背,像安撫鬧脾氣的小貓,聞言也只是很輕地笑了聲,鼻腔發出一聲氣音。
“嗯,討厭梁景生。”
梁遲一下一下地拍著江欽的背部,動作輕緩,江欽漸漸合上眼,在梁遲懷里睡著了。意識快要失去前,他依稀聽到一句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