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凌厲的劍風橫掃而過,立在院子里的木樁瞬間被削成兩半。
蕭景淵持劍而立,垂眸看著手里的無名劍,唇角噙著笑意,眼神卻極冷。
于他而言,能削鐵如泥、上陣殺敵的劍才是寶劍,而不是被封存在精美的盒子里,輾轉收藏,供人觀賞的器物。
只是這晚,蕭景淵破天荒的做了個怪夢。
他夢見自己的新婚夜,他那盛裝打扮的新娘嬌俏地對他說:“郎君,我有個禮物要送給你。”
聽到這聲‘郎君’,蕭景淵就暗覺不妙。
緊接著就見她拿出了那把一模一樣的同舟劍。
她的呼吸就在他的耳邊,近得讓他耳根發癢。
“此劍名曰同舟,贈與郎君。從今往后,我愿與君同舟共濟,患難與共,永不分離。”
蕭景淵感覺自己的心跳變得很快,血液敲擊著耳膜,嘴上冷硬卻道:“你是燕王府的世子妃,有享不盡的榮華富貴,不需要什么患難與共。”
“那郎君可否能看我一眼?”
蕭景淵有種不好的預感,卻不受控制地扭過頭,然后便看到了四小姐的臉。
他的內心已然受到了極大的震撼,卻無法醒來。
四小姐明艷的小臉湊到了他面前,嬌媚的眼里透著濃濃的示好,說話時吐氣如蘭,又混著酒香,仔細一看,她白皙的臉頰透出淡淡的紅暈。
她似是不好意思道:“我等你等得太久,口渴了,屋里沒有茶水,就先喝了合巹酒,你不會怪我吧?”
纖細柔嫩的手水蛇一樣攀上了他的脖頸,卻被他無情拿開。
四小姐又紅了眼眶,委屈地看著他。見他無動于衷,于是鼓起勇氣主動褪下了層層外衣。
“我知世子不想碰我,可今夜是你我新婚,我不想叫別人看低了國公府,今夜過后,世子想讓我獨守空房也罷,我不會再有怨言,亦不會強求”
她似乎總是這么脆弱,像極易折斷的花枝,一點疼痛都受不得,伏在她肩頭眼淚盈盈,指甲都陷進了他背后的皮膚里。
天未亮,蕭景淵便從夢中驚醒。
他坐起身,不受控制地喘了粗氣,揉了揉額角。
寒涼的夜,他卻熱得慌。
做了一個極致荒唐的夢,是實在睡不下了。
院里有個蓄雨水的大缸,他干脆去那水里泡著,總算壓下了滿腹的燥意,將女子趕出了腦海
沈霜寧之所以將那把同舟劍送出去,是為了斬斷過去。
那同舟劍于她而言意義非凡,是她打算送給未來夫君的定情之物,上一世她在新婚夜滿心歡喜地送給了蕭景淵。
可他并不喜歡。
最后她在庫房角落里無意中看見那把同舟劍,上面布滿灰塵,她亦是心如死灰。
經歷了一世苦楚,沈霜寧已經沒這么天真了。
如今,同舟劍只是一把值得收藏的寶劍而已,并不代表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