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跟著我吃苦了,放她回城里,對她好。”
他把所有責任都攬到了自己身上,語氣里帶著一種刻意的疏離。
女干部皺了皺眉,顯然對這個回答不太滿意。
“夫妻哪有不吵架的?過日子哪能沒磕磕碰碰?”
“小齊同志,我看你也是個老實人,怎么能這么說呢?”
“婚姻不是兒戲,要對組織負責,也要對對方負責?!?/p>
她說完看向林知夏:“小林同志,你說呢?你也覺得是感情不合?”
林知夏猛地抬起頭,眼睛里有些水光。
她張了張嘴,想說“不是的”,想說“他對我很好”。
但話到嘴邊,卻看到齊銘向她使了個眼色,那眼神里有懇求。
她的心猛地一沉,所有的話都堵在了喉嚨里。
是啊,這本來就是場交易,如今她要結束,她有什么資格在這里裝模作樣?
林知夏這么想著深吸一口氣,用低得幾乎聽不見的聲音說。
“嗯,是……感情不合,我……我也想回城里了?!?/p>
最后幾個字,她說得無比艱難。
女干部看著她泛紅的眼眶和齊銘緊繃的側臉,嘆了口氣,沒再追問。
這種事,問多了也沒意思,年輕人的心思,有時候比胡同里的路還曲折。
“行吧,既然你們都想清楚了,那就填表格吧?!?/p>
她從抽屜里拿出兩張印著“離婚申請登記表”的薄紙,推到兩人面前。
“用鋼筆填,字跡要清楚,不能涂改。”
齊銘拿起桌上的英雄牌鋼筆,筆尖有些洇墨。
他看著表格上的“離婚原因”一欄,筆尖懸在紙上,遲遲沒有落下。
上一世,他到死都沒來得及和她正經道個別。
這一世,他親手把她推開,只為了讓她遠離齊家的爛攤子,遠離他這注定多舛的命運。
可筆尖觸及紙面時,他才發現,寫下“感情不合”四個字,比拿起手術刀還要艱難。
林知夏那邊已經開始動筆了,她的字寫得娟秀工整,一筆一劃,像是在完成什么重要的作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