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采杏、采杏自盡了。”小廝從別莊趕來得急,連氣都來不及喘,此刻才意識到秦夫人和顏淮在此,忙壓低了聲音道,“之前采杏撞墻尋死被拉了回來,小姐您說讓人將她醫好,等將軍回來再處置。奔戎大哥他們記著要去接將軍,所以讓人將大夫請來替采杏包扎就走了,之后來了個青衣大夫,說自己是奔戎大哥他們請來的,聽說有病人就先趕來了,可是那名大夫前腳剛走,莊子里的下人才匆匆將大夫請來?!?/p>
“然后呢?”
“我們察覺不對勁,跑去屋里一看采杏已經咬舌自盡,但衣角缺了一塊布,指尖也破了?!?/p>
心中一涼,顏子衿身子不穩差一點跌在地上,幸好奉玉及時扶住她,但這邊的動靜還是引起了他人的注意,秦夫人見顏子衿心神不定,正要開口詢問,卻被顏淮攔住了:“想來內院有什么事情,母親這幾日忙碌先回去休息,我讓奔戎他們幫著,要是拿不定我去瞧瞧就是。”
說著扶著秦夫人往回走,這幾日里母子間定有很多話要說,奔戎察覺到顏淮的眼神,忙快步走到顏子衿身邊候著。
等到秦夫人一行人走遠,顏子衿這才急問道:“那大夫可有找到?”
“我們瞧見采杏尸體立馬派人去追,可是去追的人到現在還沒消息傳來,實在沒了辦法這才回來問問大小姐法子。”
“再派人去找,無論如何也要將人找到!”語氣激動得連說話也在不住發抖,奔戎見狀問清事情原由后也是一驚,本想轉身去找顏淮,只見顏子衿已經快步進了馬車。
“去別莊,快呀!”
木檀連忙跟上,奔戎先是將那小廝催著上去,隨即朝棄毫快語說了什么,眼見棄毫的臉色變得極為難看,但他沒有多做停留,快步朝著院外奔去。
“你們留著,一會兒將軍要是問起來就說小姐去了別莊?!眹诟懒思南闼齻儙拙洌既洲D身就朝著馬房跑去。
顏子衿讓車夫加緊速度越快越好,馬車出了城便在大路上飛馳,路上本就有些顛簸,速度一快車廂更是四處搖晃。
木檀看著顏子衿臉色蒼白,也不知其中幾分不適幾分擔憂,之前審問采杏時她也在場,那些話她自然聽了個完整,連忙伸手握著她的手安慰道:“小姐放心,會沒事的……會沒事的……”
“哪里會沒事呢……”顏子衿顫聲說著,到最后幾乎是按奈不住的哭腔,雖然此時還不知道采杏那份血書上寫了什么,但她現在能想到的只有最糟糕的結果。
而如今唯一能做的只有祈求那人離開后沒有走多快,此刻已經被顏家的人追上。
采杏的尸體還留在屋里,事發之后沒有人敢動她,顏子衿快步闖進屋里,頓時被滿屋的血腥味悶得蹙起了眉。
采杏側身躺在床上,她口中的鮮血已經凝結,在床鋪上浸了好大一片血漬。
快步上前拿起采杏的右手,只見她的左邊裙角被生生撕下好大一塊,而食指指尖右側有一個血肉模糊的咬傷,看到指尖的咬傷,顏子衿便再也站不住徑直跌坐在地上。
“小姐——”木檀跑上前,卻怎么也扶不起顏子衿。
“快去把那人找回來,快點!”口中千言萬語最后只凝結成這一句話,顏子衿渾身冰冷,明明艷陽高照的天她只覺遍體生寒,連牙齒也不住地打顫。
那些人見顏子衿這般神態,心知事情大發,也忙催促著人快些出門去尋,可已經過了這么久,哪里還找得到?
被安排去醫堂的人跑來回話,掌柜的并不認識什么青衣大夫,而最開始去請大夫的下人也說,自己一路去醫堂將大夫請來,也并未見過什么青衣大夫。
這一前一后,想必是有人專門抓住了這空隙,溜進莊子里來見采杏,可采杏一個內院丫鬟,平日里幾乎出不去院子,哪里認得了這么多外人,還能時時讓人知曉自己被帶來了別莊?
心里越想越怕,只聽得“啪嚓”一聲,專門養長的指甲生生被折斷在桌上,鳳仙花染紅的斷甲躺在發烏的桌面上各外刺眼。
木檀想著一直待在采杏尸體身邊也不是個事情,想扶著顏子衿去別處休息,可顏子衿卻執意在這里等待,她強撐著起身在一旁的椅子上坐下,說著要在此處等他們將人帶來才行。
不多時顏淮也策馬趕了過來,連帶著的還有寄香,她與采杏還算熟識,能認得出她的筆跡。
莊子里的人見到顏淮的瞬間頓時吃了定心丸,立馬不敢作聲,顏淮快步走進屋子,見狀要帶顏子衿先出去,可顏子衿卻一把將他推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