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偏偏,在那個少年擋在她面前的瞬間——
她心跳忽然震了一下。那一下,不輕不重,卻刻得很深。
從那一刻起,徐璟廷的臉,在她腦海里逐漸清晰起來。
身為鄭遠山的女兒,她從小生活在龍蛇混雜之地,她甚至要隱藏自己是通緝犯女兒的身份,因此自己要求甚高,要成為最優(yōu)秀的人,好讓那些骯臟的標簽不會出現在自己身上。
而徐璟廷的出現,就像一道細細的光,從縫隙里照進來。
那時的他瘦弱、沉默、膽怯,卻用盡全力撐起身體,護在她前頭。
像是對這個世界說:她,也值得被保護。
浴室里水聲嘩啦嘩啦,沒停過。徐璟廷沖了整整二十分鐘的冷水,才稍稍讓自己冷靜些。
每次一碰到盛知雨,他就像發(fā)情的公狗,渾身躁熱得快要燒起來。明知道該克制,卻怎么也壓不住那股想靠近她的沖動。他怕被她發(fā)現自己的病態(tài)依戀,只敢偷偷摸摸地靠近,卻又一邊期待她對自己也有同樣的欲望。
太可恥了。他狠狠地唾棄著自己。
水珠順著結實的腹肌滑落,他只圍了條毛巾,走回臥房。目光停在床頭那張照片上,他抬手,用拇指輕輕摩挲著照片中盛知雨的笑顏,眼神逐漸迷離。
那樣耀眼的人,是他夢寐以求卻求而不得的存在。偏偏他們真正靠近,是在他被學長欺辱、身心俱傷之后。
那天放學,他被刺了一刀,再睜眼時,人已在醫(yī)院急診室。空氣里彌漫著刺鼻的消毒水味,他剛清醒就猛地坐起來,第一個念頭就是找她。
一只纖細的手指按住他額頭,把他壓回床上。
她語氣冷靜卻強硬:“躺好。你手剛縫了五針。”
他愣住,驚訝與喜悅交織在xiong口,“鄭……”
剛要喊出她的名字,腦中卻閃過那些學長戲謔的語氣——說他會對著她的照片shouyin。
她的名字從他嘴里吐出來,竟像是在玷污她。
徐璟廷的臉色瞬間蒼白幾分,垂下眼,不敢再看她。他怕看見她眼里的厭惡,
“最近暫時先別碰水,以免傷口發(fā)炎。”她語氣平靜,像沒察覺他的異樣,自顧自地說著:“學長那邊你不用擔心,他們不會再來找你麻煩了。”
他沒回應,她偏了偏頭看他一眼,又道:“你書包里的東西我都幫你收好了,你再檢查看看,有沒有漏了什么。”
她話音剛落,轉身要走,卻被他伸手拉住了手腕。
“對不起。”他低聲說,嗓音像壓在喉嚨深處,顫著。他還是沒有抬頭,手指冰冷,毫無溫度,拉住她時甚至在發(fā)抖——那力道卻帶著一種隱隱的、深不見底的絕望與自厭。
她順著他的視線,瞥見他書包內露出的一角,那是一疊照片,都是她參加各式比賽時的畫面。
她愣了下,旋即笑了,語氣自信且飛揚,“喜歡優(yōu)秀的人,也很正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