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朝義向崔海龍微微拱手,隨后邁步進了這不算太大的宮殿。
只見大殿主位端坐著一位中年男人,他身穿明黃蟒袍,正神色嚴肅的看著張朝義。
大殿兩側跪坐著十多個身穿官袍的朝鮮大臣,這些人有的憤怒,有的驚懼,有的憂心忡忡,有的暗自偷笑,各式表情不一而足。
朝鮮國國王李倧見張朝義不卑不亢,暗暗嘆息,說道:“你們東江軍為何突然發兵占據我朝鮮國土?”
張朝義向李倧微微躬身行了一禮,高聲說:“我是東江軍軍人,我的天職是服從袁將軍的命令!
此番我到漢城是為了向朝鮮國國王,傳遞我家將軍的書信!”
說著,張朝義從懷中取出一個信封,抽出一張信紙,隨即高聲朗讀起來。
“大明東江鎮總兵袁文弼,恭祝朝鮮國國王殿下,身體安康!
三年前,建虜韃子侵犯朝鮮,時值吾皇剛剛登基,沒能及時施以援手,我深表遺憾。
但朝鮮既是大明番屬,便不可背信棄義,轉而與建虜結成所謂的‘兄弟之盟’,我深知殿下是被奸人蒙蔽才做出如此傻事。
朝鮮國相李太禹勾結建虜賊酋,陷殿下于不忠不義之地,罪該萬死,我日前將其擒獲,不敢擅做主張,請殿下親自處理此事!
今年秋,我率東江軍擊敗建虜,斬首數千,恢復大明遼東數百里國土。
但建虜兇猛,我怕貴國再遭脅迫與我大明為敵,遂帶兵入朝,協助殿下守衛大同江以西之地,事出緊急還望殿下恕罪!
我軍入朝以來,發現貴國官吏欺壓百姓過甚,食不果腹者十有八九,我軍應萬民百姓之請,暫駐平壤等地,待貴國朝政清明、建虜禍患盡除,我自會收兵返回遼東!
只不過此時,我東江軍駐防朝鮮,甚是疲憊、將士們多有思鄉之情,勞煩國王殿下,調撥些錢糧已充軍需,用以安定軍心,若軍心不定,我恐生事端于你我雙方皆是不好!
我以為每年錢糧數目,以糧十萬石、白銀十萬兩為宜!
此致,大明東江鎮總兵袁文弼敬上!”
張朝義讀完邁步上前,將手中書信高高捧起,一個老宦官跪在張朝義面前,恭恭敬敬的將那等很短的書信接過,隨即起身快步來到朝鮮國國王李倧身前,將書信呈上。
李倧神色復雜的拿著書信,看著下首竊竊私語的朝鮮群臣,心中暗暗思忖,
這袁文弼說的倒是好聽,但實際上他已經強占了,平壤以及大同江以西大片土地,想來以后也不會歸還了,再者這個滾蛋占著我朝鮮的土地,竟還要我支付軍餉,著實可惡!
但想要奪回失地,驅逐東江軍,便只能派兵征討,但如今我朝鮮朝堂上黨爭嚴重、民亂四起,當下想要戰勝東江軍實在沒有可能!加上袁文弼所言表面上無懈可擊,就連找大明朝廷調停此事都沒了可能。
我這個國王本就是各大豪族勢力推選出來的,如今明軍占據的地方正是李太禹的勢力范圍,若借機削弱李太禹的實力也不失是一件好事。
心中暗自有了計較的李倧,輕咳幾聲,“咳咳咳!崔海龍帶上使出宮休息。明日我再給袁將軍回信!”
張朝義聞言,輕輕一笑,向李倧鄭重行了個軍禮,隨后轉身出了景福宮。
李倧見張朝義離去,聲音低沉的說:“眾卿還有什么要說的嗎?”
次相崔澤站起身,高聲說:“此前李太禹擅作主張與建虜結盟,才導致東江軍駐防平壤,以御建虜。
臣以為東江軍乃是大明天兵,我等不能與之為敵!
王上應嚴懲李太禹及其黨羽,再調撥錢糧給在平壤城駐扎的東江軍。”
“臣附議!”
崔澤的在朝廷的心腹黨羽,聽崔澤如此表態,也大都隨升附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