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家那邊像是生怕余佑瑤被別人搶了去似的,沒隔兩日便請了胡氏帶了禮登門來取庚帖,余家由姜隱出面,開始走定親的流程。
這兩家才互換了庚帖,余張兩家要結親的消息就傳開了,胡氏笑說是張六郎讓人散出去的,生怕自己的心上人還被人惦記,也一并打碎了城中眾多未出閣姑娘的心。
姜隱也不惱,他張六郎若是日后敢做出背信棄義之事,打上門的事,她自然也做得出來。
關于成親的日子,兩家極為重視,請了欽天監的監正挑選好日子,監正細細推演,最后挑定了十二月初十,滿打滿算也就九個月了。
姜隱立刻行動起來,不止拖著余佑瑤往街市上跑,還開了自己的私庫,挑了不少皇帝賞的好東西。
崔太夫人看了直搖頭:“你這嫂子做成母親樣了,那可都是陛下賞賜,豈是你輕易可以給旁人的。”
道理是這個道理,但姜隱實在是覺得外頭買的東西,不足以撐起興安侯府的臺面。
“這是陛下賞賜給我的,那便是我的,只要我想,就能給四妹妹啊。”姜隱一邊把自己挑定的幾套頭面擺出來給幾人過目,一邊絮絮叨叨地說著。
“不都說長嫂如母,這擔子我可得挑起來,將咱們四姑娘風風光光地嫁出去,畢竟京都多少未成婚的女娘看著呢,這口氣我得爭。”
崔太夫人聽了她的話哭笑不得,也不再念叨,只與秦嬤嬤一道,在旁看著兩個小輩湊在一塊兒挑選。
陛下所賜自然是好的,姜隱挑了幾套鮮麗精致的首飾放入了余佑瑤的嫁妝單子內,這廂又尋人趕制婚服,忙得不可開交。
這日,胡氏又借著送東西的名頭,悄悄與姜隱說了樁有關姜悅的事兒。
“上回我不是同你說,你家那個嫡母為你三妹妹尋了個年近五旬的商戶嗎,你作為長姐,到底要不要插手?”
姜隱傾身看了她一眼,問:“什么意思?”
胡氏嘆息了一聲,放下茶盞,湊過去輕聲說道:“這兩日已經開始相看,準備換庚帖了,你若要插手,需盡快了。”
姜隱以為姜悅沒有了王姨娘這個后顧之憂,定能掙出另一番天地,怎么還是由著柳氏牽著走到了這一步。
此事自己到底要不要插手,姜隱也遲疑了。
“畢竟我也只是個女兒,婚姻之事,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況且,三妹妹也未說什么。”沉默半晌,姜隱回道。
胡氏一聽也是這個理,她就算是侯爺少夫人,這種事也不好明著說什么,既然人家事主都沒說,她們外人確實不好插手。
白日里才提到姜悅,傍晚的時候,門房來通報,說是姜悅偷偷派了人來傳消息,約她明日巳時二刻在樊樓見面。
姜隱以為姜悅終于熬不住,準備向自己求助了,但轉念一想又覺得不像,若如此,她只需修書一封便可,又何必冒著被柳氏發現的風險,與自己見面呢。
“或許她另有他事求助于你。”余佑安替她梳著長發,略有些粗糙的手時不時會拉扯到她的頭發,她卻一聲不吭。
“或許是吧,我上回聽她的意思,對于自己嫁何樣的夫婿是連半分期望都沒有,那副心如死灰的模樣,哪里像個才十七的姑娘。”
余佑安靜靜地聽著,手上動作依舊輕柔,卻突然問道:“那你呢,當初得知要嫁我時,可曾想象過我是個怎樣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