昔日煊赫無比、門庭若市的開國勛貴府邸,此刻被無數(shù)火把照得亮如白晝,卻只映出一片死寂的恐慌。沉重的府門在包鐵撞木的轟擊下,如同紙糊般碎裂開來。身著玄色飛魚服的錦衣衛(wèi)緹騎如黑色的潮水,瞬間涌入。
“錦衣衛(wèi)奉旨辦案!所有人原地跪下!擅動者死!”
厲喝聲此起彼伏,伴隨著兵刃出鞘的刺耳摩擦聲,瞬間打破了國公府的寧靜。府中護衛(wèi)早已被這突如其來的陣勢嚇破了膽,稍有遲疑者,立刻被如狼似虎的錦衣衛(wèi)力士踹翻在地,冰冷的刀鋒直接架上了脖頸。
駱養(yǎng)性在數(shù)十名心腹力士的簇?fù)硐拢と脒@曾經(jīng)象征著無上榮光的府邸。他目光如電,迅速掃視著這雕梁畫棟、奢靡至極的景象,眼中沒有絲毫波瀾,只有一片冰寒的殺意。
“搜!掘地三尺!”駱養(yǎng)性聲音冰冷,“凡書信、賬簿、地契、庫房、密室,一應(yīng)物件,片紙不留!尤其是管事朱祿所供‘炕洞賬冊’,必須即刻起獲!府中所有主仆,無論男女老幼,一律鎖拿,押入詔獄候?qū)彛∧懜宜讲亍⑥D(zhuǎn)移、銷毀證物者,立斬!”
“遵命!”錦衣衛(wèi)轟然應(yīng)諾,立刻如同精準(zhǔn)的機器般散開。
一時間,國公府內(nèi)雞飛狗跳,哭喊聲、呵斥聲、翻箱倒柜的碎裂聲、鐵鏈拖地的嘩啦聲交織在一起。
精美的瓷器被掃落在地摔得粉碎,華貴的屏風(fēng)被粗暴地推倒,名貴的字畫被隨意扯下……錦衣衛(wèi)的行動粗暴而高效,他們不是在查抄。
許顯純也帶著人趕到了,他目標(biāo)明確,直奔朱祿供出的藏賬地點。
幾名力士如狼似虎地沖進那間低矮的下人房,幾腳踹塌了土炕,在飛揚的塵土和彌漫的焦糊味中,果然從滾燙的磚石間刨出一個油布包裹的鐵盒。打開一看,正是那本記錄著成國公府秘密支取巨額銀兩、用于收買舊營兵卒、雇傭閑漢鬧餉的私密賬冊!
許顯純翻看著賬冊上那觸目驚心的數(shù)字和朱純臣的親筆簽押,臉上露出一絲笑意。他將賬冊高高舉起,對著火光:“指揮使大人!鐵證在此!朱純臣謀亂禍國,罪證確鑿!”
駱養(yǎng)性看著那本在火光下顯得格外刺眼的賬冊,又望向府邸深處那座燈火通明、此刻卻如同鬼域般死寂的主樓方向,緩緩點頭。
他對著身邊負(fù)責(zé)記錄的文書和緊隨其后、目睹這一切的三法司官員沉聲道:“記!成國公朱純臣,勾結(jié)府中管事、軍中敗類,私挪巨資,煽動軍卒嘩變,構(gòu)陷朝廷新軍,意圖阻撓新政,禍亂朝綱,動搖國本!人證物證俱在!此獠不誅,天理難容!抄沒家產(chǎn),緝拿全族,押入詔獄,嚴(yán)加審訊!”
“是!”文書奮筆疾書。
三法司官員面色蒼白地看著眼前這如同末日般的景象,看著那些昔日高高在上的國公府家眷如同豬狗般被鐵鏈鎖拿,哭嚎著拖走,看著價值連城的珍寶如同垃圾般被隨意堆砌、登記……
這時他們才明白為何自己的同僚拼命的想要撤銷,壓制錦衣衛(wèi),一個被他們壓制到半殘的錦衣衛(wèi)還有這樣的威勢,他們根本不敢想巔峰時期的錦衣衛(wèi)有多強勢。
他們知道,這不僅僅是在抄一個國公府,更是在用最血腥、最暴烈的方式,向違抗新政的大明的勛貴集團宣戰(zhàn)。崇禎皇帝這把“大辦”的刀,已然沾上了成國公府滾燙的鮮血,而且,絕不會就此停下。
作為改革派的三個三法司官員,卻并不在意錦衣衛(wèi)的強勢,對于他們來說錦衣衛(wèi)越強,他們的工作越輕松,越好交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