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深深低下頭,聲音愈發恭謹卻也帶著一股狠厲:“陛下圣明!臣駱養性領旨!定不負圣望,將此案辦成鐵案!讓那些不知死活、禍亂朝綱的鼠輩,付出應有的代價!臣,這就去辦!”
崇禎很滿意駱養性的態度,和聰明說話就是簡單,于是便揮揮手,駱養性領命后便迅速退下,崇禎的目光重新落回奏折。
詔獄,這座由巨石壘砌、深埋地下的恐怖牢籠,此刻成了撬開勛貴陰謀的唯一鑰匙。
被滿桂生擒的幾個首要人物——成國公府護院班頭張彪,以及舊營中帶頭鬧事的把總王五、趙黑子,還有幾個被指認出的勛貴心腹管事——如同待宰的豬羊,被剝去外衣,僅留單薄囚服,拖拽著沉重的鐐銬,扔進了散發著霉味、血腥氣和絕望氣息的刑訊石室。
“跪下!”一聲厲喝伴隨著皮靴的重踹,張彪等人被強行按倒在冰冷潮濕的石地上。
許顯純慢條斯理地拿起一份初步的“案情摘要”,聲音不高,卻帶著刺骨的寒意:“張彪,成國公府護院班頭。王五、趙黑子,舊營把總。還有你們幾個…說說吧,是誰指使爾等在西苑新營轅門外煽動亂卒,沖擊軍營,污蔑朝廷新軍的?”
張彪梗著脖子,強作鎮定:“大人!冤枉!小人們只是…只是為被汰的同袍鳴不平,一時激憤…”
“鳴不平?激憤?”許顯純嘴角勾起一絲殘忍的弧度,“看來張班頭骨頭挺硬。來人,伺候張班頭‘舒筋活絡’!”
兩名如狼似虎的錦衣衛力士立刻上前,將張彪拖到墻邊一架巨大的木制刑具前——“拶指”。十根粗如兒臂的硬木夾棍,被套在了張彪的十根手指上。
“收!”許顯純輕輕一揮手。
力士獰笑著,用力收緊繩索!
“啊——!!!”
令人牙酸的骨骼擠壓聲伴隨著張彪凄厲到變形的慘叫瞬間充斥石室!十指連心,劇烈的疼痛讓他全身痙攣,豆大的汗珠和涕淚混在一起滾落。僅僅幾下,張彪的指關節已呈現不自然的青紫腫脹。
“說不說?”許顯純的聲音依舊平淡。
“小…小人…真不知…”張彪疼得幾乎暈厥,但還存著一絲僥幸。
“繼續收!收到他骨頭碎成渣為止!”許顯純冷酷下令。
“咯嘣…咯嘣…”
更恐怖的擠壓聲響起,張彪的慘叫已不似人聲,翻著白眼,身體劇烈抽搐。
“我說!我說啊——!”鉆心刺骨的劇痛徹底摧毀了他的意志。
力士松開些許。張彪如同瀕死的魚,大口喘著粗氣,涕淚橫流,含糊不清地哀嚎:“是…是國公爺…是朱公爺府上的三管事朱祿…給了小的們五十兩銀子…讓小的…讓小的找機會挑唆舊營的人…鬧事…鬧得越大越好…最好能…能驚動宮里…嫁禍給新營…說他們克扣軍餉…虐待士卒…”
“朱祿何在?”刑部郎中冷聲追問。
“就…就在旁邊…那個穿藍綢衫的…”張彪用腫脹變形的手指向跪在一旁、早已抖如篩糠的一個胖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