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的倚著發霉的木樁昏睡,纏著膿血浸透的布條。
有的蜷縮在角落,用生銹的匕首削著發黑的面餅,干裂的嘴唇滲出絲絲血痕。
臨時搭建的木架上,躺著幾個高燒囈語的傷兵,傷口處爬滿蛆蟲也無人清理。
空酒壇和啃剩的馬骨堆在角落,引來成群蒼蠅嗡嗡作響。
幾個士兵圍著火堆,用破布擦拭銹跡斑斑的兵器,手指被鐵銹劃出細小血口也渾然不覺。
他們眼神空洞麻木,宛如行尸走肉,身上的鎧甲早已破得不成樣子,布料下露出的皮膚布滿凍瘡和潰爛的傷口。
營外寒風呼嘯,傳來戰馬瀕死的哀鳴,卻無人起身查看。
偶爾有巡邏士兵經過,腳步虛浮踉蹌,腰間的酒葫蘆早已空空如也。
比起戰死沙場,他們更盼著能醉死在這冰冷的荒原上。
但在軍營最中心的大帳之中,和外面的景象截然不同。
大帳之內,炭火爐里烤著滋滋冒油的羊腿。
軍營的最高長官,千夫長楊虎嘯正用錚亮的匕首從羊腿上刮肉吃。
身后,還有兩個穿著極為暴露的女人服侍。
一人為他倒酒,一人給他按摩。
“夫君,我們什么時候才能離開這破地方啊?”
雙腿修長的女人一臉的幽怨,道:“我實在是受不了這破地方了!”
楊虎嘯聞言,冷笑一聲:“等手下這些人死完了,我們自然可以走了!”
楊虎嘯極為年輕,今年也就二十五六歲。
能在這個年齡當上千夫長,他靠的可不是軍功,而是他有一個好爹。
他爹,便是當今沐陽郡的郡守。
楊虎嘯來軍隊,也完全是來鍍金的。
楊虎嘯自然知道,自己的軍隊已經被當成了棄子。
所以他老爹發動了關系,過幾日便會有一位新的千夫長,接替他的位置。
而在此之前,他需要幫他爹辦一件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