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想反駁,想嘶喊,想告訴在場的所有人:那個“進去了”的周野,曾經是多么耀眼的少年!他那雙在黑白琴鍵上起舞的手,能奏出怎樣動人的樂章……
“阿姨知道你不愛聽這些。”沈佩蘭握緊林玫朵冰涼發顫的手,輕輕嘆了口氣,“但你這孩子心思干凈,阿姨是真怕你被這種披著人皮的狼給騙了、傷了。”
林玫朵點了點頭,艱難地壓下喉嚨的哽咽,嘴角彎起一個淺淺的弧度,“我明白的,阿姨。”
沈佩蘭這才露出些許欣慰的笑容,又安撫地輕輕拍了拍她的手背。
她目光掃過前方,眼睛倏地一亮,臉上瞬間堆起熱情的笑容,朝著那個方向揚高了聲音招呼:“哎呀,穆夫人!您可算來啦!”
一位穿著墨綠色絲絨旗袍的貴婦人聞聲轉身。
她約莫五十出頭,身姿挺拔,眉眼間自帶一股颯爽英氣。
精心盤起的發髻一絲不茍,耳垂和頸間點綴著成色極好的翡翠,那抹深邃的綠意襯得她肌膚愈發白皙,通身貴氣逼人。
沈佩蘭湊近還有些心神不定的林玫朵耳側,低聲道:“那是穆氏集團的董事長夫人,顧明珠。穆家根基深得很,以前重心在美國,這兩年才強勢回歸,是真正的老牌名門!”
話音剛落。
顧明珠已笑容滿面地快步走了過來,那爽利勁兒帶來一陣香風。
“魏夫人!真是好久不見!”她聲音洪亮爽朗,帶著天然的親和力。
目光在掠過沈佩蘭身邊的林玫朵時,驟然定住,眼中瞬間迸發出毫不掩飾的驚艷,“魏夫人,您這是從哪兒請來的小仙女?快讓我瞧瞧!”
“這是林玫朵,林老的親孫女。”沈佩蘭笑著,輕輕將還有些怔忡的林玫朵往前推了半步,“這孩子現在在律所工作,可優秀著呢!”
“律師?律師好啊!有頭腦,有本事……”顧明珠驚嘆連連,目光熱切而仔細地在林玫朵臉上、身上流轉,那眼神,活脫脫像是在鑒賞一件稀世珍寶。
“嘖嘖!真真是畫里走出來的美人兒。瞧瞧這眉眼,清亮得像山泉水!看著就讓人心尖兒都跟著透亮舒坦!”她極其自然地拉過林晚微涼的手,親昵地握在自己溫熱的掌心。
林晚被這突如其來的熱情和直白的夸贊弄得有些無措。
她強壓下腦海混亂思緒,微微頷首,“穆夫人,您好。”
“叫什么穆夫人啊!聽著多生分!”顧明珠佯裝嗔怪地瞪了她一眼,“叫我顧阿姨!”
“顧……顧阿姨好!”林玫朵心中微微一震,這位穆夫人直來直去的性子,確實與那些慣于端著架子、說話拐彎抹角的豪門貴婦不同。
“好好好!好孩子!”顧明珠看著林玫朵,越看越滿意,拉著她的手又緊了緊,仿佛生怕這“稀世珍寶”下一秒就飛走了似的。
她這才轉向沈佩蘭,微微嘆了口氣,“魏太太,你是不知道,看到這樣可心的人兒,我這心里啊,真是又喜歡又發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