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濤趕回診所正趕上三個女孩在收拾殘局。
小文活蹦亂跳起來,暈血打擊不了她的興奮,她不知在給誰打電話:
“今天我救了一個人誒,真的,那個老頭過敏堵住氣管。我們沒辦法就拿刀把他喉嚨割開了,真的,不騙你,超級酷……”
李煙拿了拖把清洗地上的血跡,唐心怡則在整理一旁的藥品貨架。方濤本來計劃趁三個女孩不注意的時候悄悄溜進去的,誰知在門口被堵了個正著。
小文掛掉電話,一下跳到方濤面前:“大叔,你不知道,唐心怡姐姐超級酷,她在那個人喉嚨上一割,他就活過來。然后我就暈過去了,然后我們還打了電話叫救護車……”小文話都說不完整,反而是李煙走過來把事情說了一遍。
“哇哦。”方濤好像也被小文感染了,對唐心怡肅然起敬。他走到唐心怡身邊,哪知唐心怡并不理她,繼續忙碌整理診所的貨架。隔了一會兒她才回頭看了方濤一眼:“你這里哪里有開診所的樣子,四處都是一團亂。”
方濤得承認,當醫生他絕對沒有唐心怡在行。他嬉皮笑臉地說道:“這不是一直等你來主持大局嗎?”唐心怡白了他一眼,手里的動作停了下來,質問道:“你一大早干什么去了?”
小文跟著附和道:“對啊,大叔,一大早我就不見你了。你不會是昨晚就出去了吧!”方濤忙擺手:“怎么會?我……我是在沙發上睡地太難受了,出去散散步……散散步。”唐心怡一臉不信任,忽然抓住他衣領,湊近去聞,果然聞到一股汗味。
方濤生怕她聞出點別的味道,急忙轉移話題:“小文,你收拾一下,我們一會兒就出發。”今天早上是小文母親的葬禮。小文原本興奮的神情迅速消失,默不作聲地上了樓去。
大使派來接小文的人不久就到了,一輛s級的黑色奔馳車停在了診所門口。大使的秘書跟隨司機來接小文,足見大使情意。他們在門口等著,不愿進門。
方濤夾在唐心怡和李煙兩個人中間,渾身不自在,借故走到門外,和大使秘書聊了幾句。大使的秘書是個精明的中年人,穿著貼身的三件套,帶著圓框眼鏡,態度不卑不亢。方濤沒話找話,左等右等就是不見小文下樓。最后還是李煙走上樓去看她。
李煙站在房門口先敲了敲門,小文嗯了一聲:“進來吧!”李煙才推門進去。她知道小文表面大大咧咧,但內心敏感,尤其是她母親的事,更是她心頭的一塊傷口。她看到小文坐在床上,手里拿著手機在翻看手機相片。
她坐過去靠近小文安慰她。小文眼眶猩紅,淚水瑩然:“我媽不喜歡照相,我們一直沒有合過影。”李煙摸著她的頭,安慰道:“她會留在你心里的,就好像她能在另一個地方一直看著你。”小文抬起頭,眼神倔強:“她應該留在我身邊的,是有人奪走了她。她是被人害死的!”
等在樓下的方濤覺得站在大使秘書身邊也不是辦法,于是又走到唐心怡身邊:“你昨晚睡得好嗎?”
唐心怡忽然臉一紅:“你昨晚為什么上樓了,又折回去。”
方濤張口結舌不知如何解釋:“那個……我不是怕打擾你休息嘛!坐一天飛機也挺累的。”
而后,方濤跟著小文一起上車,但接著發現自己這身休閑的打扮似乎不太合適宜。
大使秘書看出方濤的顧慮,走近他身邊說道:“葉女士的葬禮只有幾個親友參加。”
他的意思是,方濤不會出現在關鍵場合,他不必太在意自己的著裝。
方濤自嘲地想,他把自己看得太重了,這是小文家的儀式,他最多不過是個陪襯。
臨行前,他不放心地對唐心怡和李煙說:“你們……你們先等一會兒,我去去就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