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踉蹌著指向穹頂全息投影,七百三十八段罪證影像正在循環播放:“看啊!這就是你們跪拜的活閻王!”
癲狂的笑聲混著電子儀器的警報,“他早該在二十年前就爛在緬北的沼澤里!”
葉遠新的拳頭砸向急救儀器,金屬外殼在重擊下迸出火星。
他突然瞥見父親后頸皮膚剝落后露出的機械接口,上面刻著的生產日期赫然是1999年,正是葉明遠宣稱在海外療養的年份。
“滴……”心電監護儀發出刺耳長鳴,投影中的少女們突然集體轉向鏡頭。三百雙眼睛在火光中睜開,與陸小婉如出一轍的聲線重疊響起:“我們,回來了。”
急救儀的蜂鳴聲在第三十分鐘戛然而止,打印紙帶蛇形垂落,末端的心電圖定格成永恒的直線。
葉志崇跪倒在滿地香灰里,金絲眼鏡折射著穹頂水晶燈冷光,忽然瞥見父親后頸皮膚剝落后露出的機械脊椎,生產日期赫然是二十年前的今天。
“港島的夜霧要漫過來了?!泵贩蛉撕鋈怀稊嗾渲轫楁湥瑴唸A的珠子滾向舞臺邊緣。她染血的指尖拂過方濤腕間的金針,“幫我把骨灰撒進維港,我想聽渡輪的汽笛……”
話音未落,她忽然挺直脊背,暗紅旗袍在穿堂風里獵獵作響。
當第一粒珍珠墜入香檳杯的剎那,她的身軀如斷弦古箏般轟然傾倒,后腦勺磕在鎏金壽字上發出清越回響。
蔡志鋒的大氅兜住她下墜的身影,懷表鏈上懸著的照片突然滑落,泛黃的相紙里,十八歲的梅婉婷正在紅梅樹下回眸淺笑,背景里未完工的山莊腳手架宛如囚籠。
方濤的銀針在指間碎成齏粉。他望著急救臺上冒黑煙的機械心臟,忽然想起三個月前的雨夜,梅夫人撐著油紙傘站在唐家后巷:“等葉老八十壽宴,麻煩你幫我選身好看的殮衣。”
陸小婉忽然扯開衣領,鎖骨處的條形碼在鎂光燈下泛著青光。她對著唐心怡比劃手語,投影儀自動翻譯出字符:“三百六十七個復制體正在蘇醒,她們需要新的醫生。”
方濤的視線掠過陸小婉微微顫抖的指尖,那里還殘留著梅夫人最后握過的溫度。
少女耳后的電子芯片在夕陽下泛著微光,他解下西裝外套輕輕披在她肩上:“我讓老蔡送你回紅梅山莊,那里有新的醫療艙?!?/p>
蔡志鋒接過話頭,黃銅煙桿在掌心轉出殘影:“陸小姐要的數據庫已經解密,當年被拐賣的姑娘們都能找回身份。”
他示意阿龍掀開擔架上的白布,咼威青紫的脖頸處隱約可見青龍紋身,此刻正被皮下植入的追蹤芯片映出紅光。
唐心怡站在三米外的銀杏樹下,銀杏葉在她香檳色高跟鞋旁打著旋。鄭栗突然扯了扯她衣袖:“那女孩看方濤的眼神不對勁吧?”
“走吧。”方濤踏碎滿地水晶殘渣,黑色大衣下擺在穿堂風里獵獵作響。
經過壽宴拱門時,他隨手扯下鎏金壽聯,帛書在指尖燃起幽藍火焰,正是二十年前葉明遠偽造的出生證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