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濤手抖險些扎偏穴位,這聲調竟與某夜路過王蓉房門外聽見的莫名相似。
“誰在里面。”木樓梯突然傳來重踏聲,唐允朋的怒吼穿透門板,“小妹你在叫什么?那個赤腳醫生是不是在使壞。”
蘭姨焦急的勸阻被撞門聲打斷:“大少爺別急,方先生正在行針。”
“行針能行出這種動靜?”門把手劇烈晃動,“姓方的,你敢碰我妹妹試試。”
方濤額頭沁出冷汗,金針末端已泛起詭異紅光。
此刻若中斷治療,淤積的陽毒會直沖唐瑞景心脈。他提高聲量喊道:“最后三十秒!唐小姐跟著我深呼吸。”
“混賬,還敢繼續。”唐允朋抄起走廊花瓶砸向門鎖,“管家,取我書房那把唐刀來。”
走廊里回蕩著皮靴叩擊地板的聲響,唐允朋在二樓醫療室門前焦躁地來回踱步。
他松了松領口的溫莎結,充血的眼睛死死盯著緊閉的雕花木門,喉結不住滾動著吞咽憤怒。
醫療室內,唐瑞景泛白的指尖正從方濤腰際滑落,她額角的冷汗在真絲床單上暈開深色痕跡。
“太陽穴的抽痛,好像平息了。”她仰頭呼出一口濕熱的白霧,發絲凌亂地粘在頸側。
方濤將消毒棉按在她腕間穴位:“再堅持十分鐘,神經毒素就能排凈。”
銀質托盤里的九支金針泛著幽光,其中三支針尾殘留著詭異的青黑色液體。
門外的唐允朋耳廓緊貼檀木門板,突然像被烙鐵燙到般彈開。他踉蹌著跌坐在波斯地毯上,定制西褲蹭滿了門框掉落的金漆。
“你們唐家的掌上明珠。”他機械地重復著半小時前父親在董事會的訓話,攥拳時袖扣深深嵌入手心。
當診療室門軸發出輕響時,唐允朋如同獵豹般彈起。他揮出的右勾拳帶著破風聲,卻在觸及方濤襯衫前被四兩撥千斤地卸了力道。
“姓方的!你竟敢用針灸當借口。”
“唐允朋!”裹著鵝絨被的唐瑞景赤腳沖到門邊,鎖骨處的艾灸痕跡還在泛紅,“再碰我的主治醫師,信不信我凍結你的賽馬俱樂部會員?”
正準備二次進攻的男人瞬間僵住,昂貴的古龍水混著冷汗滴落。
他顫抖的食指懸在半空,看著方濤從容整理針灸包,最終只能從牙縫里擠出:“這事沒完。”
旋轉樓梯下方,管家蘭姨默默將監聽器塞回青花瓷瓶。
她安撫地拍了拍滿臉通紅的小女傭,水晶吊燈在兩人臉上投下曖昧的光斑。
庭院里傳來引擎轟鳴聲時,二樓診療室的換氣系統正嗡嗡作響,沖散滿室混雜著中藥與雪松香的旖旎氣息。
蘭姨攥著抹布的手指節發白,心頭翻涌著驚濤駭浪。
在唐家服侍整整七年,她從未見過小姐允許異性踏上別墅二層,更別提進入私人臥房。
即便說是診療需要,方才屋內傳出的動靜也實在超出常規。
想起那些捧著玫瑰在庭院守候的富家公子,甚至是上個月登門的三金影帝,此刻竟都被這個叫方濤的年輕人比了下去。
蘭姨的圍裙邊沿被絞出深深褶皺,若真如猜測那般,老爺追究起來自己怕是要卷鋪蓋走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