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瑾之愣住。
剛大學畢業的時候,她提出要去山區支教一年再回來考公,他老人家堅決不同意,說女孩子去那么偏的山區支教很危險,會被光棍欺負,男教師去更合適。他還找出女教師被欺負的新聞給她看,力求說服她。
可是現在他居然主動提出讓她去支教。
她難過的不是去支教本身,是他對她的冷漠。
元瑾之咬緊唇,告訴自己不要哭,不要哭,可是眼淚還是不爭氣地流出來。
她沒接話,抬腳就走。
拉開門,關門的時候,她將門摔得很大聲。
這是她第一次對他發起反抗。
上車她發動車子,眼淚像斷了線的珠子,怎么也流不完。
將車開至江邊停好,她趴在方向盤上嗚嗚地哭起來。
哭這些年受到的委屈。
小時候爺爺給她下命令,讓她多去找顧近舟玩,當時沒明說長大后讓她跟他聯姻,只說讓她跟顧近舟多接觸,多學習,培養友誼。
可是顧近舟對她十分冷淡,甚至反感、厭惡。
她不明白,自己明明人緣很好,小伙伴和同學、老師,爸媽的同事們都很喜歡她,為什么顧近舟那么討厭她?
不知哭了多久,她推開車門下車,走到江岸邊站住。
江邊風很大,將她的長發吹得凌亂如麻,掀起她的衣擺,往她骨頭縫里鉆,讓她覺得連心臟都是冷的。
望著漆黑的江面,她想,如果她死了,爺爺是不是就不會因為她拿不下顧近舟,不托舉父親和哥哥了?
她緩緩閉上眼睛。
以前不理解人為什么要自殺?好死不如賴活著。
現在終于理解了,是因為被逼到份上了,一瞬間的想不開,便足以致命。
腳往前挪了一步,冷風吹起巨浪,洶涌地拍打著江岸的亂石,再往前伸一只腳,她就掉下去了,從此徹底解脫。
可是她猶豫了。
她才二十出頭,就因為這么點事自殺,也太沒出息了,對不起生她養她的父母。
剛要往后退,身后突然傳來一道冷冰冰的聲音,“一哭二鬧三上吊,原以為你和其他女人不同,沒想到你也這么庸俗。”
此時夜色漆黑,猝不及防多了道人聲,元瑾之嚇得差點掉進江里,身子失重直往前沖。
她本能地喊救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