追悼會和喪禮,都是顧北弦著手安排的。
把楚硯儒葬下之后,顧傲霆病倒了,渾身無力,低燒不退,吃藥打針也沒用,一天到晚臥在床上,昏昏沉沉的總也睡不醒。
可把他嚇壞了,生怕自己也隨楚硯儒而去。
因為他身體一直很好,精力充沛,極少有這種狀況。
嚇得他都開始寫遺囑了。
子女孫子孫女重孫重孫女外孫外孫女太多,寫遺囑是個大工程,必須得趁清醒好好寫。
遺囑寫到一半,他放下筆,一個電話撥給林檸和秦陸。
林檸和秦陸聞訊迅速趕過來。
顧傲霆把律師們支出去,望著秦陸,說:“阿陸,你過來。”
秦陸抬步上前,微微探身。
顧傲霆道:“再低點。”
秦陸在床邊坐下,向前傾身,垂首。
顧傲霆伸長手臂,摸摸他的臉,睜大一雙濁白的丹鳳眼細細打量他。
放在往常顧傲霆這樣摸自己的臉,秦陸早起身閃開了。
可是楚硯儒一死,秦陸怕他也步楚硯儒的后塵,便忍著。
顧傲霆聲音干啞說:“這幫孩子,我最放心不下的就是你。他們都有孩子了,只有你沒有,我死也沒法閉眼啊。”
秦陸騰地站起來,對林檸說:“你先出去,老爺子病昏了,開始說胡話了。”
林檸不以為意,“沒事,我臉皮厚,傷不著我。”
顧傲霆嘆了口氣,憋了幾分鐘,吭哧出聲:“小檸,要不你也去,做個,試管吧。”
秦陸想也不想道:“用不著。逸風生了倆兒子,你們老顧家已經有傳宗接代和繼承者了,沒必要逮著林檸折騰。女人的價值不只在生育,林檸給公司解決了很多棘手問題,遠勝于生孩子。要不是看您這把年紀,今天這個門我不會踏進來。我不是逸風,沒他那么好的脾氣,林檸也不是纖云。您那些三十六計,對我們不管用。別倚老賣老,拿列祖列宗當令箭,強人所難。”
顧傲霆閉上眼睛。
暗道,這小兩口遠不如逸風和纖云聽話。
萬一他這次真撐不過去了,有生之年,是看不到秦陸的孩子了。
他強迫癥很嚴重,該生的都生了,唯獨秦陸沒生,憋得他難受。
見他閉著眼睛不說話,秦陸道:“您老還有事嗎?沒有的話,我帶林檸走了。”
顧傲霆緩緩外睜開眼睛說:“我這幾天開始寫遺囑了,舟舟帆帆天予驚語都有份,小秦霄也有份。你倆沒生孩子,以后什么情況未卜。你起碼給我個表示,我也好有理由給你們多分一份。”
秦陸壓著竄上來的的火星,轉身把林檸撈進懷里,道:“不需要。我爸是長子,都沒和我二叔爭繼承權,我更懶得爭。多點股份,少點股份,無所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