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抬起手,又朝自己另一邊臉打去。
虞瑜急忙放下勺子,一把抓住他的手腕說:“傻驢,臉不疼嗎?哪有往死里打自己臉的?我平時打你,有這么狠嗎?”
青回板著臉說:“不疼,你笑。”
虞瑜嘆了口氣。
她不是褒姒,他也不是周幽王。
他們都只是普通人,青回有時候連普通人都不如,可就是這么個愣頭青卻為了逗她笑,如此下狠勁兒地打自己的臉。
這平凡、可笑、氣人又動人的感情啊。
虞瑜抬手撣了撣青回頭發上的面粉,又把他臉上沾的面粉抹掉,指著他的衣服,“去換件衣服,青色的都快變成白色的了,埋汰!”
青回盯著她的碗,道:“吃完!”
口氣硬梆梆的。
傭人怕虞瑜發火,急忙說:“太太,先生廢了八鍋湯,才熬出這么一鍋。先生就是不會說甜言蜜語,但是做的事都很暖心?!?/p>
虞瑜心里有些感動,嘴上卻脫口而出:“他又沒工作,熬個疙瘩湯,不是應該的嗎?”
她其實收斂了。
放在從前,她會說他吃軟飯。
青回道:“我有錢!”
虞瑜笑,拍拍他的臉,“對,我老公有錢。每次接的都是大活,少則幾百萬,大則幾千萬?!?/p>
她低下頭,拿起勺子,把那碗疙瘩湯一口一口地喝光了。
從前在島城各大酒店喝過各種海鮮疙瘩湯,里面無一例外都放了很多海鮮,但是都沒這碗好喝。
喝完一整碗,她沒吐,胃里有種細致熨帖的暖,軟軟乎乎的,貼著她的心。
她有了困意,去床上躺著。
睡著后,她夢到了母親酈兒。
酈兒從冰冷的水晶柜出來,躺到她身邊,滿眼愛憐地望著還是嬰幼兒的她,偶爾幫她整整頭發,幫她掖掖被角,一會兒把她蹬出來的小腿塞進被子里。
她在睡夢中想,懷孕后真矯情。
三十出頭的人了居然還想媽媽。
那點子關愛有那么重要嗎?